第二天,艷陽高照之時,莫曉冉終於自一身酸痛中醒來,看著自己身上深深淺淺的淤痕,有的地方還是一片烏青,更多的地方卻都呈現深紫色了,莫曉冉登時有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的念頭,那個可惡的男人,她的小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最終只得無力的放下。還好,此時屋裡就她一個人,那個變態的瘋子不知道去哪裡了。
掀開被子走下床,腿上突然傳來的酸疼感覺讓她險些站立不住,最終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沉默半晌,她一言不發的走進了浴室,簡單的清洗過後,撿起地上幾件勉強還能看得過眼的衣服隨意的套在了身上,她起身向屋外走去。
又是一天的清晨,此時太陽掛在半空中發出柔柔的光芒,她赤著腳一路沿著樓梯走了下來,遠遠的便看見四個容貌都非常出類拔萃的男子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神色間卻是說不出的凝重,在最中間的那個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莫曉冉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打了一下,隨後,感覺有一個空洞露了出來。臉上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不用照著鏡子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臉此時肯定比紅布還要紅上幾分。當看到那個男子不經意的將視線瞄向這邊的時候,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只覺得頭又是轟的一聲,爆了開來。
「老大,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青龍甕聲甕氣的說道,看著那個兀自坐在那裡發呆的老大,他不由得輕聲的提醒了一下。可是,程子炎還是那麼直愣愣的向遠處瞅著,平靜的眸子裡此時沒有一點波瀾。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眾人登時看到了那個還站在樓梯口嘴巴張得能吞進去一枚雞蛋的小女人。老大發呆不會就是因為她吧?除了朱雀,其餘的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這個女子雖然也算是女人的佼佼者,可是對於老大來講,這樣的女人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如今,老大竟然為這樣的一個小女人而與近年來剛剛崛起的極道做對,是不是有點太不明智了?
「女人,你看夠了嗎?」在終於忍無可忍的時候,程子炎才緩緩的開口問道。一張本來冷漠的臉上此時竟掛上了淺淺的笑意,說不出的蠱惑迷人,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魅人氣勢竟是生生的讓她屏住了呼吸。
男人,果然是不可以長的太禍水的,莫曉冉在心裡暗暗的說道,看看自己,就好像一個色女一般,一想到這裡,她的小臉更是一片酡紅。
「你……你們接著談,我出去散散步。」說完,她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梯下走,在走到最後一道樓梯時,還險些因為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雖然最後的情況是沒有跌倒,但看到那幾個男人隱忍的笑意後,她的臉更是一路紅到了耳朵根上,看來這次真是糗大了。想罷,她索性一路小跑的向門外跑去。當門在身後被掩上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聲。
「老大,你真的要為了她和極道做對?」一直悶不吭聲的玄武輕輕的問道。
「奪妻之仇,你說我該不該報呢?」程子炎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只是那本來平靜的眸子裡劃過一絲陰狠的目光,這個梁子他是跟易少軒結下了。
「可是老大,你不是已經和她離婚了嗎?」朱雀貌似閒閒的開了口,臉上更是有著一抹促狹的笑意。
「哦?這個連你都知道嗎?我是該說你對我關心太夠呢,還是該說你是吃飽了撐得呢?」程子炎語帶威脅的看向他,眼底掠過一絲算計的神情。
「老……老大,我手頭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信你可以問青龍他們,那件事,只是我不小心才聽到的,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說了。」朱雀又是作揖又是求饒的,就差沒跪下磕兩個頭了。
「是嗎?你說我該相信你的話嗎?」程子炎淡淡的開了口,眸底算計的光芒更甚。
「當然,小的說的話可是千真萬確。」朱雀一臉苦巴巴的看著那些昔日有福同享,如今卻有難不同當的兄弟們,臉上有條條黑線落下,眼前更是有烏鴉成炎成炎的飛過。
「好了,等這件事過去後,你就去西伯利亞呆個一年半載的吧,那裡的氣候環境有助於鍛煉一下你的忍耐力。」說完,程子炎閒閒的站起了身,嘴角噙著的仍是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嗚~~老大,我好可憐啊。」聽聞那句話,朱雀登時很沒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日的溫文爾雅全都消失不見了。
「要不然,三年好了。」程子炎又閒閒的加了一句。
「老大」朱雀的嘴一撇,險些哭了出來。
「四年」程子炎又開口說道。
這下,朱雀是徹底的閉上嘴了,兩隻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那張破嘴,唯恐再發出一點聲音來。
「今天的事就先這樣吧,青龍去負責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金三角。」話剛落的時候,程子炎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門口。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朱雀登時如一頭憤怒的獅子般站了起來,都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就是有人恨不得把他生煎了來吃……
屋外,微風和煦,這時候正是早上八九點鐘,明亮的陽光在樹葉上塗了一圈又一圈金色銀色的光環,然後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她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餓了嗎?」輕輕的從身後緩緩的摟住她,程子炎輕輕的說道,那淡淡的口氣裡有不捨,有憐惜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
「呃~~」莫曉冉一下子楞住了,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聞著鼻翼間飄來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她突然覺得莫名的心安,就如同一個在大海中漂浮的人突然遇到浮木一樣。
「張媽做了你最愛吃的點心,要不要先去嘗嘗?」說著,他一臉寵溺的看著她,溫熱的氣息在她的頸邊縈繞。
「嗯,好啊。」他不說還好,一說才覺得肚子真是餓了,這不,還發出一波又一波咕嚕咕嚕的聲音,真是難為情死了。看著程子炎眼底的戲謔,莫曉冉羞愧的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竄進去。
「走吧」不顧她一臉窘迫的模樣,程子炎摟著她就往屋裡走去,著一天兩夜沒吃飯,想必她早就餓壞了吧?摸著她明顯消瘦下來的身子,他的眼底湧上了濃濃的自責。
廚房裡,張媽正不停的忙碌著,身旁環繞著四個時不時偷點點心吃的傢伙。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沒大沒小的,一會少爺來看見了又該生氣了。」張媽一把拍掉朱雀伸向點心盤裡的手,一邊哭笑不得的說道。
「他哪有空來這裡啊,是不是?龍,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此刻說不定還在哪裡逍遙快活呢?」朱雀嘴一撇,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其他三個大男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們的想法也是如此。
「那這樣好了,這兩盤是少夫人的,你們不要動,剩下的這幾盤你們幾個分著吃了吧。」說完,張媽長長的歎了口氣,明明都是七尺高的漢子,可每每見到她,還是像個孩子一般,常常惹得人哭笑不得。
「嘿嘿,就知道張媽最疼我們了。」說完,朱雀毫不吝嗇的在張媽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送上了一記響亮的吻。
「臭小子」張媽邊說著,一個栗子頭打了過去。登時,就聽見傳來了某人的一聲慘叫。
「張媽,你這是謀殺?」朱雀邊撫著發痛的腦袋,手卻沒停下動作,抓起一把點心就往嘴裡送,張媽的手藝果然還是幾十年如一日啊。
「好了,臭小子,我先去把點心給少夫人送去。」說著,端著那兩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張媽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迎面就遇上了相攜而來的兩個人。
此時,莫曉冉一臉嬌羞的半靠在程子炎的懷裡(實則是被某人強迫的靠在那裡的),兩隻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聞著前方誘人的香味,她直覺得就是抬起了頭。
「少夫人」看著她,張媽的鼻子突然有點微微的發酸,說不清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你……」看著這個慈祥的老人,莫曉冉一下子楞住了,她好熟悉哦,就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一樣。
「張媽,這幾年的事情她好像全都忘記了。」說著,程子炎遞給張媽一個不要多言的 ,他可不想哪一天張媽說漏了嘴,再把他的那些陳年舊賬,風*流孽緣給抖摟出來。
「啊?」一聽這話,張媽登時誇張的張起了大嘴,可是看到莫曉冉那一臉陌生的表情後,她又瞭然的點了點頭,或許,忘記以前對她也是不錯的,只希望她和少爺會再有一個好的開始。「來,少夫人,這邊坐,嘗嘗張媽的手藝如何?」說著,她自顧自的將莫曉冉從程子炎的懷里拉了過來。
看著懷中變得空蕩蕩的,程子炎的眼中掠過一絲黯然,看來,張媽還是沒有原諒自己當初對曉冉的傷害。
「謝謝張媽」莫曉冉乖巧的跟著張媽身後走到了一旁的桌子邊坐了下來,這比起和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單獨相處可是要輕鬆多了。
「來,吃吧。」拿起一塊小小的蜜餞放進嘴裡,張媽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那神情既欣喜又充滿期待。
「張媽,很好吃。」在細細的品嚐了一番後,莫曉冉甜甜的笑了。那樣絢爛的笑讓站在一旁的程子炎一下子看傻了眼,心中更是有一股暖意漸漸的湧了上來。
「好吃就多吃點,看看你瘦的,先吃著啊,張媽去給你做好吃的。」說完,張媽轉身折回了廚房,看看那竹竿一樣的小身子骨肯定要好好補補了,要不然怎麼孕育少爺的孩子呢?可是這次,少爺應該是認真的吧?
等到張媽的身影消失在廚房後,莫曉冉臉上的笑容登時隱去了。
「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好不好?會消化不良的,知不知道?」莫曉冉沒好氣的說道,那個男人的目光還真夠邪惡的,害她的心都撲通撲通的亂跳起來,還伴隨著心慌慌的感覺。
「不是餓了嗎?幹嘛不吃啊?」說著,程子炎偎著她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並順手拈起一塊蜜餞放進了嘴裡。
「和你在一起,我沒有食慾。」莫曉冉更加沒好氣的說道,一想到現在還在酸痛的身體,她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哦?」程子炎挑眉看著她,一臉的不可置信,「為什麼?」
「因為你是變態,是瘋子,是虐待狂……」莫曉冉劈里啪啦的就是一陣數落,如果目光能化作利刃的話,想必現在的程子炎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虐待狂?」拋卻了別的詞,程子炎只挑來這一個細細的品味,「你確定我真的有虐待你?」昨晚他明明是很溫柔的呀。
「你還說,變態男,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說完,莫曉冉逕自掀起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