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堡裡,此時燈火通明,易少軒一臉鐵青的坐在那裡,身旁已環繞了數不清的酒瓶,有空的也有滿的。此時,他又將一瓶易拉罐仰頭灌下。
「少爺,您別喝了。」半晌,站在他身後的夜才緩緩的開了口,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如果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他要不到手啊,又何必非要鍾情與那一個呢?
「酒呢?拿酒來。」不理會他的勸說,晃了晃手中已空無一物的易拉罐,易少軒紅著眼睛大聲喊道。
「少爺,你今晚喝的已經夠多了。「制止住管家拿酒的動作,夜仍是淡淡的說道,然後俯身將地上醉得如一灘爛泥的男人扶了起來。
「酒,我要酒,喝醉了我就會忘記她了,我要喝酒。」易少軒仍是自顧自的說道,明明是可以一網打盡的,明明是可以讓他們逃不掉的,可是最終還是讓他們逃了。自己那麼多的人硬是生生的沒有攔住那五個人,自己竟然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曉冉擄走了,到底是自己太大意還是對手太強悍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點,莫曉冉被人帶走了,她不在他身邊了。
「少爺,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可以把天下的女人都送到你身邊,你又何必難為自己到此呢。」看著他頹廢不堪的模樣,看著他為情所困的模樣,夜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爺,那個風*流倜儻的青年好像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如今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個傷心失意的男人而已。
「可是我只要她,我只要她啊……」隨著又一個易拉罐瓶子被扔向遠方,易少軒含糊不清的說道,最終,無力的癱軟在沙發裡沉沉睡去了。
看著燈光下那一臉脆弱的模樣,夜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但眼底也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擔憂,男人一旦動情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居高位的男人,在與焰武盟如此劍拔弩張的今天,兩個站在最高位的男子卻為了同一個女子揪心,只不過一個擁有了,一個卻已經失去。
「夜少爺,你看主人……」老管家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小主人對曉冉的愛慕,這十幾年來他一直看在眼裡,當初只因為是小孩子一時興起的念頭,卻不曾想小主人竟癡戀至此,這是喜還是憂呢?
「他累了,先送他回房休息一下吧。」夜淡淡的說道,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連同他的記憶一起清除,如果說清除關於那個女人的記憶可以讓他好過一點的話,他不介意自己做一個卑鄙的小人。
「是,主人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說完,老管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揮手讓門口的兩個壯漢走進來將易少軒抬到了二樓的臥室裡,仔細的為他掖好被角後,他緩緩的退了出來。
屋外,夜涼如水,夜靜靜的坐在外面的漢白玉台階上,手裡端著一杯琥珀色的暗紅液體,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散發出冷魅的光芒,卻不經意的就能攫住所有人的視線。
拿著一件衣服,老管家靜靜的披到了夜的身上。
「謝謝你,福伯。」轉過頭,夜露出了一抹安然的笑意,然後,用頭示意讓老管家也坐了下來,這樣的夜晚,他突然覺得格外的想找個人一起說說話,說什麼都好,只要不是靜靜的就行。
「少喝點酒,再好的紅酒喝多了對身體也是不好的。」福伯淡淡的說道,那比月光還清冷幾分的眸子緩緩的注視著前方那黑乎乎的一片,夜晚的小島是寂靜的,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
「嗯」說著,夜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目光重又注視著正前方。
「少爺對曉冉小姐是認真的,從曉冉小姐七歲那年一直到今天,雖然他也有過很多女人,可是,在他的心裡一直為曉冉小姐保留著很大一塊空地,那是專屬曉冉小姐的,誰都不能進駐。」不知道為什麼,老管家突然說起了這段本不該是他說出口的話。
「我知道,從他看曉冉小姐的眼神我可以看的出來。」夜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間一直流向了他身體的深處。
「唉,老頭子是老了,年輕人的事情看不透了。」說罷,老管家緩緩的站起身來,臉上掠過一絲青春不再後的落寞和惆悵。
「福伯一點都不老,還是那麼年輕,英氣逼人。」說完,夜率先淡淡的笑了,那樣清冷的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有了絲絲的暖意盛在裡面。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一邊說著,老管家腳步蹣跚的向城堡內走去。
夜空中有幾顆調皮的星星還在不停的眨著眼睛,夜風徐徐吹來,帶著微微的涼意,間或著傳來幾聲蟲鳴,還有偶爾海浪擊打岩石的聲音,此外,便是一切都安靜了。
將最後一口紅酒仰頭灌下,夜起身走進了那座在夜色中顯得詭異無比的城堡。
此時,就在那本來烏漆抹黑的窗戶邊,卻靜靜的佇立著一個面容俊美的男子,一頭栗色的長髮隨著夜風肆意舞蹈著,只不過,此刻他的表情卻是痛苦的,雙唇緊緊的抿起,那雙有著淡淡藍色的眼眸深處由於被酒精的浸染而越發顯得妖媚動人,他就宛如是一個夜的精靈,在這樣無人的深夜靜靜的站在那裡,眸子裡盛滿濃濃的憂傷。
過了許久許久,夜,終是漸漸的沉寂了,就連那偶爾的蟲鳴聲都消失不見了,可是窗邊的那一抹身影卻久久沒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