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雨匆忙的趕回宮,直奔安怡宮去了,一大群太監宮女靜立在裡頭,一臉的惶恐不安與擔憂之色。見了蕭若雨進來,都跪下行禮,蕭若雨皺著眉頭不去理會,大步的走進了裡屋,只見怡樂公主蕭紫涵禁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母后,」蕭若雨朝那個守在床邊的女子輕喚了一聲。
女子回過頭來,雙眼通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哽咽著說道:「皇上,您回來了。」
「紫涵這是怎麼了?」蕭若雨俯身瞧了瞧床上躺著的少女,眉頭輕皺,關切的問道。
女子一身棗紅色錦服,上有金鳳飛舞,頭帶鳳冠,正是皇太后梅琳,梅琳輕聲道:「太醫說是吃了什麼東西中了毒,幸好中毒不深,否則性命難保。」
蕭若雨一驚:「中毒,怎麼會中毒呢?查出來是誰下的毒嗎?」
「是伺候涵兒的巧玉。」
「巧玉?」蕭若雨的眼前浮現出那個長相清秀、做事細心、處事大方得體的少女,怎麼會是她呢?巧玉做事一直很謹慎,她萬萬不敢對紫涵做這種事的,忍不住問道, 「巧玉人呢?」
「被本宮關進天牢了,死丫頭居然敢下毒害我皇兒,我豈能饒她,」皇太后梅琳一臉的憂傷看著昏迷不醒的蕭紫涵,雙眸之中卻是帶著狠厲之色,尖細悅耳的聲音,「這命算是保住了,可涵兒怎麼還沒醒呢?如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那賤人就算拿一百條命來也是賠不起的,本宮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聽著她狠絕的話語,蕭若雨輕歎一聲,他知梅琳一直以來就極寵愛紫涵,而她又只有這一個女兒,她如何不會心疼,忙是勸慰道:「母后,您放心,既然太醫說了已經沒事了,那就應該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過會兒紫涵就會醒過來的,母后且放寬心。」
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妥,莫不是梅琳發現了什麼,故意施此計來對付她,可這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她若要處決了她,隨便尋個理由便可,定然不會拿自己心愛的女兒冒險,或者說她最終的目的是對付他的,可如果這樣,她也不該如此啊?
巧玉是他派到紫涵身邊的,一是伺候紫涵,可更重要的是監視紫涵與皇太后的一舉一動,他們三兄妹之中,也只有紫涵與皇太后最為親近,監視之中亦帶有別樣的情分,他不願意紫涵也捲進這明爭暗鬥的漩渦之中,亦有防患於未然之舉。
「太后,皇上,不如讓微臣在替公主把把脈,看看她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轉?」一直靜立在一旁的上官宣輕聲說道。
兩人點頭應許,上官宣上前一步,輕拉出蕭紫涵的手臂,幫她把脈,少頃,便站起身來,說道:「公主的脈象平和,應該再過兩個時辰便會醒,太后您不用擔心。」
上官宣的醫術高明,既然他這麼說,梅琳自是放下心來,面色也稍顯寬慰,淡淡一笑:「有勞國師了。」
蕭若雨見她臉色微微轉晴,便道:「母后,我看您臉色不太好,不如您先回去休息一下,紫涵醒了我再派人去告知您。」
先皇蕭雨桐子息單薄,只生得二子一女,而這怡樂公主和和碩親王皆是梅妃所生,兩人乃是龍鳳胎,也因此梅妃被封後,蕭雨桐死後,蕭若雨繼位,梅妃當了皇太后,對怡樂公主極為寵愛。
梅琳面色稍和,心內卻是百轉,思緒萬千,聞得蕭若雨的話,回過神來,輕聲應了句:「不用了,本宮就在這守著,等著涵兒醒過來。」
蕭若雨挨著說了些許安慰的話,便離開了安怡宮,說是晚些再過來看紫涵。
「老師,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我這剛回玄城,照理說這宮裡的人應該還不知道啊,怎麼紫涵出事,母后便急急忙忙的派人去國師府通知我呢?」蕭若雨邊走邊說,「巧玉心思靈敏,做事謹慎,以我對她的瞭解,她定是不會下毒害紫涵,而母后卻一口咬定是她所做,這其中必有緣由。」
上官宣道:「你說的對,我也在疑惑,怎麼剛回來沒多久就皇太后就知道了?卻又一想,說不定是太后看見了謝祁,謝祁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上官宣一直記著妍櫻當時跟他說的話,他不敢忘,也時時刻刻的提防著,怕妍櫻的話有一天會應驗,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殫精竭慮,處處提防,只怕那一天真會到來,兄弟相殘,血流成河。
「謝祁是個盡忠職守的人,定是一回來就回宮來了,被母后的人看見了也不一定,」上官宣此說也有道理,心念電轉間,又道:「可能也不是因為謝祁,母后在我身邊安排的人不在少數,恐怕我一進玄城就有人向母后報告了。」
聽得他的話,上官宣沉靜的面容之上掠過一絲驚訝之色。
蕭若雨瞧見了他那訝異之色,面色冷靜,深邃的雙眸閃著光亮:「老師您也不必詫異,我早就知道太后一直派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你什麼時候瞧出來的?」他是上官宣的學生,從小,上官宣就覺得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心思細膩,考慮事情極為周全,做事果斷,看問題之上也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連他這個當老師的都會佩服他的見解的獨特之處。
「三年前我就發現了,可是,我卻沒有拆穿他們,母后派人盯著我,我也可以派人盯著她,」蕭若雨詭秘的笑道,「她心中打的如意算盤我也不是不知,只是一直以來我都在靜觀其變而已,許是我心中殘留著一絲希望,指望她能放下,我便不會動她,可這些年來,她卻是變本加厲,我又豈能再不動,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