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溫恚在查此事之時,查出錢毅一直與廉親王來往密切,三年前錢毅只不過是個縣令而已,經過廉親王的提拔才當上了這瀘州太守,時常出入廉親王在瀘州的一處別院。
這樣看來,這錢毅確實與廉親王有莫大的關聯,如若當真要送禮,該是給廉親王送得最多,畢竟人家提拔過他,有知遇之恩,他卻給粟親王送了那麼多的銀子,還有一個解釋就是有人想借此來打擊粟親王,或是說給他安個貪污受賄的罪名。
粟親王手握二十萬兵馬,此人雖手握重兵,性情急躁,做事欠考慮,可他卻極為衷心,未有過異心,因此,蕭若雨也放心將這二十萬兵馬交於他的手中,上官宣亦知粟親王蕭乾的脾性,便選了幾個心腹之人留在蕭乾身邊,其中便有那軍師白筠,此人智謀雙全,幫蕭乾出謀劃策,亦有季常青、薛國梁等幾個副將。
於此,蕭若雨對蕭乾更是放心,可這錢毅的賬簿之中確實牽扯到蕭乾,蕭若雨不相信,亦曾想過這可能是錢毅私自偽造的,於是,便將這件案子給壓了下來,細細查明,誰料到錢毅卻突然猝死在牢中。
本是簡單的案子,也就沒有多少人太過於在意,可這事卻不得不讓上官宣和蕭若雨起疑。按理說那樣的一個賬本,應該是極為重要的,錢毅定會藏得極為隱秘,怎會被人輕易找到,除非他是刻意為之,如若不是,他是否也太過於愚蠢了些。
錢毅在牢中突然死去,其家人竟在一夜之間從瀘州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再要去追查些什麼已為時已晚,這麼看來錢毅死得也不突然,像是早有預謀。這背後定有人在幫忙,以他的死來許諾他家人的平安。
案子本是就此平息了下去,可最近卻又出了件讓人驚心的事情,有人上書直指兵部尚書曹光管制不嚴。此事本是極荒唐而又不光彩的事情,可這卻牽扯到朝中兩派的爭鬥。
戍守邊城汴梁的將領乃是左相呂藺的人胡廣德,此人驍勇善戰,卻是剛愎自用,奢靡浪費,貪圖享樂,在汴梁城中的天香苑中看上了一個貌美的女子劉杏兒,強行想佔為己有,誰料到這女子卻是副將李天成的人,早已與其私定終身,李天成是個多情之人,亦許諾要幫這女子贖身,那晚剛進天香苑,便看見胡廣德摟著不停掙扎的劉杏兒,嘴還不停的朝劉杏兒臉上噌,劉杏兒悲憤之際,亦是羞愧難當,此女亦算是個烈性女子,受辱之後豈能苟活,竟是拿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自殺身亡,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李天成哪肯罷休,憤怒之中衝上前去,竟一劍洞穿了胡廣德的胸膛,胡廣德當場倒地斃命。
朝廷官員本就不許進入煙花之地,他們竟在軍事重鎮做出此事,為了一個女子竟將守城將領給殺死,這罪名可不輕。
這李天成右相梅颥的人,而這兵部尚書曹光亦是右相這派的人,在聽聞之事之後,連夜稟報了梅颥,商量解決的辦法,梅颥一心想著要封鎖消息,不能讓左相呂藺知道此事。紙終究是包不住火,還是讓呂藺知道了此事,便上書直指兵部尚書的不是,已他管制不嚴未明,求蕭若雨撤換兵部尚書,並治曹光的罪。梅颥卻道此事不能全怪曹光,言下之意卻是說這胡廣德是呂藺的人,他若有什麼不是,這其中也有他呂藺的不是,兩派的矛盾亦越發的激化了。
此事當真是荒唐,蕭若雨大怒,可這其中卻是朝中這兩大派的爭鬥,朝堂之上,分勢日漸明顯,一是這以左相呂藺為首的,呂家在朝中的影響日漸深遠,另一則是以右相梅颥為首,二者成對抗之勢,這兵部尚書曹光、禮部尚書邢風、戶部尚書舒坤皆是梅颥的人,而這戶部尚書秦仁、工部尚書趙吉卻是呂藺的人,唯獨刑部尚書溫恚一直是獨善其身,卻也成了兩派極力想要拉攏的人。
此事一出,呂藺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好的時機,將這兵部尚書拉下台,於是,便極力引薦自己的得意門生魏徵來當這兵部尚書的職位,此心一出,梅颥自是極力反對。
蕭若雨也暗笑,這老狐狸的心思昭然若揭,於是這位子誰來做卻是有些棘手,上官宣便推薦了一人,此人乃是水城成安的孫仲,孫仲卻也能當此任,孫仲為官清廉,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精通兵法,對治軍亦有獨特的見解,更重要的是此人在這兩派之外,蕭若雨也就按上官宣的意思,任命孫仲為兵部尚書,此時有人坐這位置當是如坐針氈的,他卻有些甘之如飴,左右兩相也在驚詫之餘卻也無可奈何。
本以為事情就此平息下去,卻沒料到,上官宣卻突然查出這孫仲與廉親王蕭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上官宣對蕭榐一直持有戒心,得知這事之後,不免有些焦心,只怪自己一時大意,沒有考慮周全,現下朝廷內局勢緊張,明潮暗湧,用人當用親信才是。
蕭若雨卻是不解,不明白上官宣為何對一向散淡的蕭榐持有戒心,隱隱覺得似乎與他這次來潯安有所連繫。
再者前天遇刺之事,這又是何人所為,他出宮之事極為隱秘,知道的人只有上官宣和謝祁,以及那幾名親近的侍衛而已,為何還是被人所知?而這人又是誰呢?朝內之中這些個陰謀詭計實在讓人難以看透,這層層如同水霧一般,迷濛得看不清底層。
帶著涼意的風吹過,蕭若雨一凜,回過神來,沉靜的面容之上溢出一絲笑容:「再過兩日便是七皇叔的壽辰了,往年都是給七皇叔備些禮便罷了,難得今年朕來潯安之時,恰逢是七皇叔的壽辰,到時候定要去湊湊熱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