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深山裡女人?說她美吧、不算美,人人臉上有那種高山紅表相。在大雪地裡非常搶眼的那張白裡透紅,顯得很美。可是,這一身爺們打扮,頭戴貉皮帽子,身穿爺們兒的那身白茬羊皮襖,腳蹬爺們兒那雙馬皮靰鞡靴子,怎看也沒有女人味兒!
說她們丑嗎?也是多日沒見過女人的關係吧,怎看也都順眼。不老不小也都在三十上下歲,就算頭髮長,肉皮白細和男人有些區別。否則,大皮帽子一戴,和真老爺們兒沒什麼兩樣……
張強正在苦思冥想中:她們這兒身白茬羊皮外衣,真不太好看。穿戴打扮不細看,哪還有半分女人樣?也不像惡人,莫非是學生軍?不對,年齡差的又太多……
讓張強百思不得其解,這地方他走了三天三夜,連個人影都未見到,是從哪裡來的這些女人呢?有這樣集中避難的嗎?天方夜譚!
張強在回答間歇時,思索中又聽到木屋那邊女人喊:「小哥,不對吧?懵人也得靠點譜哇!往這裡來的沒有抗聯。
你該往齊哈市,牡丹江方向走,明明是找穿山虎的人,還美其名曰是抗聯?說出大天來誰信呢?不是蒙人是什麼?」
「姐妹們,讓我怎說你們才信呢?都知道草上飛和穿山虎在大年以前被一支野戰軍隊給殲滅,誰還去投奔殘兵敗匪呢?姐妹們,別開玩笑了,我真是找抗聯打鬼子的,那我往這裡來不就是奔齊哈市嗎?」
「哈、哈、哈、哈,真逗,背道而馳,還硬說自己不是進山找鬍子的,那你進山幹什麼?投親?下店?我們這兒可是大興安嶺邊緣了哇?看你慈眉善目的,到也不像是漢奸,那好,我們不下你的槍。
不過,也不放心你是好人、壞人、殺人犯、鬍子?反正好人沒人命官司的,或者躲難的,沒人往這裡來。對不起,請你把槍背起來到近前說話。」
說話女人往東一指說:「那個方向才是齊哈市呢,你往大山深處趕,說實話吧,到底想投奔誰?怎麼?沒話了吧?說呀,編吶,你咋不說是打鬼子游擊隊的呢?
說是游擊隊的打鬼子英雄,老娘我嘎丫頭也許還會賞你一口奶水吃,再不說實話,把你穿成蜂子窩!」
張強看出來八位青年女人不是女匪,她們也許是真有什麼難處,來深山老林暫避一時,他臨時編造一段善意謊言。他誠懇地向眾女人又一抱拳:「姐妹們,我張強一堆一塊兒您也看到了,我是抗聯狙擊手,在隱蔽處襲擊敵人,凡被我瞄上的難逃死亡,可是日本人死光了,我的兄弟們也不知道去向。
戰鬥結束後我在夜慕中找不到隊伍,走了三天三夜才見到人煙,我是被高糧米飯香味引過來的,真餓壞了……」
經一番唇舌,八位躲難女人終於接納了張強。也看得出來他確實帶著一身抗聯氣質,有一手好槍法,八女人知道該人要取她們性命,剛才那幾槍,誰也逃不掉。最後,八女人以東北人那種豪放性格,接納並承認了這位好兄弟。
張強和八位女人達成協議:讓張強進小木屋吃上一頓飽飯,再給他帶上三天凍飯團。給他裝上一包鹹菜,指明奔向東方偏北方向才是齊哈市。再往東走數百里才是牡丹江。
對方八女人有個條件,小鬼子回東洋之日,給她們送封信來算是還上這份大人情。但又不是勉強,只靠良心。東北女人的粗曠豪放性格,被她們體現的淋漓盡致……
八女人大概的告訴張強:她們八位真不是女匪,是殺人後避難到這裡有六個多月。
她們八位女人是一個村子的,家在林甸鎮西十五里王窖村。家裡那屯農戶,時常遭受從林甸駐華日軍、閒暇無事游散小鬼子軍人騷擾。這些惡魔,分散來農村諸戶尋樂,奸∼淫良家民女。
王窖村的男人,均被偽縣署衙門抓到鐵礦去服役,實質是給日本人無償採礦。美其名曰勤勞俸士,一年中音訊皆無。
這些女人是十幾家男人去勤勞俸士家女人,經常湊到一起,她們也在說著男人在外遭罪,咱這些女人要為他們保住一份乾淨身子,千萬別讓倭寇把賊種播進咱這僅有的家底,男人貼心八分地……
女人們講起她們傷心往事,氣氛非常嚴肅地對張強說:「兄弟也看到了,俗話說:『人怕逼、馬怕騎』出來幾個月時間裡,也出去打家劫舍過。揍幾把官府衙門,討要點錢糧油鹽回這裡過日子。也是捎帶打探一下,小日本滾蛋沒有。
另外,不搶點彈藥,狩獵沒子彈也不行。咱這地方很顯眼,逃兵、殺人犯都他媽的從這裡走,看著不順眼的就撂倒他,免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