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瀾閣內室!
龍殷手指爬上淺音的臉龐,無比溫柔的拂開她頰邊調皮的幾縷髮絲,為她的美麗無法移開目光,輕聲笑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已經有些眉目了!」 他的話飄進淺音的耳裡,她悠然轉過頭,似笑非笑,嫣然道。
龍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神色平靜,心裡卻如同翻江倒海,歎聲道:「還是不肯說嗎?」
淺音漆黑的髮絲散在雪白的錦被上,帶著略顯蒼白的絕艷風華,她的雙眸黑色透亮的如同繁星一般幽深,笑道:「皇上不相信臣妾嗎?」
龍殷啟口,只是輕輕的說道,聲音溫潤低沉:「朕就是太瞭解你了,才會擔心你會心軟放了害你的人!」
微不可聞的,淺音低低的說道:「我還怕你到時候心軟呢!」
龍殷沒有聽清,笑問道:「你說什麼?」
聞言,淺音禁不住輕輕一笑,心裡感到陣陣酸澀,臉上依然帶著笑意,說道: 「我在說孩子已經出生,卻還沒有名字呢!」
「朕這幾天一直都在想孩子起名的事情,朕選了幾個,你看看哪個好聽?」
龍殷說著,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案旁,執筆寫了幾個字,吹了吹,待墨跡稍乾,遞給淺音。
淺音接過,輕聲念道:「龍修源、龍卓銘 、龍士欽 、龍睿、龍蛟。」
淺音在看到龍蛟二字時,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龍殷見了,佯裝不知,把玩著她散落的髮絲,輕笑著問道:「你覺得哪個好聽?」
「還是龍睿吧!」 龍殷說的不經意,但淺音還是忍不住心一悸,淺淺一笑道。
龍殷的嘴角掠過難以察覺的微笑,緩聲道,「朕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龍蛟這個名字呢?」
淺音為難的喚道:「皇上……。」
龍殷單手支頭,靜靜地看著淺音,低低的笑道,「朕可是很喜歡龍蛟二字,霸氣外露,我兒不用,又有誰配擁有此名!」
淺音莞爾一笑,抽出龍殷手中的髮絲,狀似輕鬆地說道,「皇上萬萬不可!」
龍殷輕輕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好聽,宛若陳釀的好酒般酣甜美妙,輕喃道,「你不喜歡嗎?」
他隨口的一句話,淺音反倒是渾身僵了一下,猶豫了一下,說道:「 蛟與龍暗指帝王不同年齡時的稱呼:小時為『蛟』,大了成『龍』。皇兒只是皇子,實在不配擁有此名!」
龍殷沉吟半晌,在淺音幾乎以為龍殷生氣時,只聽他悠然啟口道,「如果皇兒被朕封為太子,朕賜名龍蛟,那便是實至名歸!」
淺音急聲道:「皇上千萬不可!」
笑意襲來,龍殷已經壓在她的身上,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癢癢的,淺音抑制住忽然湧上來的心慌,佯裝鎮定的看著龍殷,龍殷高挺的鼻樑抵在她的俏鼻上,兩人的唇瓣只有一指距離,好不曖昧,龍殷將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的慌亂盡收眼底,輕笑道, 「淺音,告訴我,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話語說完,龍殷唇瓣似是不經意的從淺音的唇瓣擦過,淺音一顫,看著他,扯出一抹笑容,淡聲道,「皇上就當是我求你吧!」
龍殷顯然不相信淺音,執著的問道: 「把你擔心的事情講出來,告訴朕好嗎?」
淺音笑了一下,彷徨之態盡顯,幽然道,「 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有一天也經歷這麼慘痛的奪位之爭,人人都艷羨高位,卻不知道高處不勝寒。」
龍殷眉頭微蹙,但卻堅定地說道:「我們的孩子不會經歷這些,你放心!」
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淺音淡然的語氣把聲音拉得格外遙遠,「你怎麼能夠保證不會發生,歷來兄弟相殘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龍殷大掌包裹著她冰冷的纖手,安慰道,「淺音,朕只要你生的孩子,只要你生的,你明白嗎?」
「你……」淺音咬著唇,吶吶無語。
龍殷心裡一緊,微微一笑,仍是那麼俊美霸氣,他說出的話,更是堅定有力,「所以朕說,我們的孩子不會經歷這些,朕也不允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淺音抬眼看他,微微一笑,狀似輕鬆的搖著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龍殷的視線定止在她的身上,黑眸漸漸深邃起來,炙熱的胸腹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燃燒,滲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中,「怎麼不可能?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懂我對你的心意嗎?」
「不……」淺音心裡一時間很亂。
「淺音,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不好?水落紅蓮,唯聞玉磬,但此情依舊。」 龍殷不予置評,幽深的眸凝視著淺音,複雜的眸光中微微洩露著柔情,伸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充滿愛憐,輕暱道,「朕知道,你的身心早就傷痕纍纍,朕不想逼你,只求你不要閃避朕對你的真心,朕相信,夢裡繁花落盡,此情未央,此意難忘,弦雖斷,曲猶揚。你的心並不是全然的冰寒,遲早有一天會看到朕,只看到朕,而那些繁華哀傷,終會成為過往。」
聞言,淺音心裡卻是一暖,眸光一轉,漆黑的眼瞳因為隱忍的痛楚而顯得幽深美麗,忽然喚道,「元六!」
龍殷如遭雷擊,下意識的狠狠地摟緊淺音,溫柔的呢喃道:「瑟兒,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給朕時間,朕一定會給你一個最美的蕩氣迴腸。」
淺音忽略心頭泛起的酸澀,淡聲輕問,「我原本是想在最後置身事外的,為什麼總是讓我如此為難?」
龍殷身體緊繃,雙手握著她的肩,清揚的聲音響起,「朕怎麼捨得為難你呢?只是置身事外,就算所有人允許,朕的心也不允許你離開!」他冷淡的表情很是柔和。
淺音忽然淺淺的笑了,唇邊新月如鉤的揚起風華一笑,清冷的看著龍殷,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爍爍朝陽,透著如許光芒。
「誰將煙焚散,散了縱橫的牽絆;聽弦斷,斷那三千癡纏。」
笑意在龍殷臉上浮現,眸光專注在淺音臉龐上,低沉地道,「你我早就密不可分,我們如今只能彼此依靠,也必須依靠在一起,因為我和你的緣分早就在梅林緣定三生,即使這輩子無法相守,緣聚緣散緣如水,背負萬丈塵寰,只為一句,朕亦會毫不猶豫的等待下一次相逢。」
「皇上就不怕,紅塵囂, 浮華一世轉瞬空嗎?」 淺音的雙眸異常的酸澀,感覺有什麼液體要奪眶而出,趕緊將頭轉到別處,不讓那個男人看到自己忽然浮現的脆弱,但眼淚還是悄悄地流了出來。
龍殷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不能移開,溫柔的擦乾她的淚水,琉璃般的眸光帶著縷縷柔情,「朕只要緊緊地抓牢你,又何懼轉瞬成空?」
淺音感覺血管裡有什麼東西在輕輕的流動,感覺有千言萬語要說,此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這場明爭暗鬥裡,究竟是誰傷了誰?究竟是誰負了誰?似乎早就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