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後 後宮風雨 貴妃生還音失常
    天色漸黑,幾人服侍淺音沐浴休息。

    梳妝台前,妙菱一邊為淺音擦拭長髮,一邊忍不住開口說道:「主子,您長得真好看!」

    淺音聽了,只是勾了唇角,漫不經心的問道:「這後宮女人漂亮的難道還少嗎?」

    妙菱如同外表一樣,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種人通常沒有什麼心眼,可是卻不適宜作為心腹。

    妙菱聽淺音似乎沒有不悅的神色,不禁嬉笑道:「這後宮娘娘們個個都是漂亮的主兒,可是若論最漂亮的可還是您,難怪皇上會讓您入住關雎宮,您都不知道後宮的主子們可都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搬來這裡……」

    「妙菱!還不住嘴!」妙菱的話,驀然被走近內室的青寒打斷。

    妙菱似乎對青寒頗為顧忌,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委屈,「我……」

    青寒瞪了她一眼,說道:「放肆!在主子面前哪還輪到你多舌!」

    說著青寒走到淺音跟前,謙恭有禮道:「主子,妙菱向來野慣了,還望您多擔待!」

    淺音斜睨了青寒一眼:「你是青寒?」

    「是。」青寒即使是回答都冷靜自持。

    淺音唇瓣含笑,把玩著胸前的髮絲,隨口問道:「你進宮多少年了?」

    青寒淡聲回道:「回主子,奴婢進宮已有五年之久,原在蓬萊宮伺候張貴妃一年,後來皇上見奴婢還識幾個字,這才到了御書房伺候!」

    只怕是不止這些吧?但顯然淺音此刻聽到的重點並不僅僅止於此,而是……

    「蓬萊宮?」淺音想起裡面曾經住著的人,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

    妙菱沒有看到淺音的神情,還以為淺音對蓬萊宮頗感興趣,不禁不理會一旁青寒告誡的眼色,說道:「主子可能還不知,張貴妃可是皇上身邊的寵妃!」

    「妙菱!」青寒顯然是有絲動怒了。

    「不礙事!」淺音淡淡的說道:「我在宮外聽說宮內幾個月前發生了大事,張貴妃好像也遇難了吧?」

    妙菱瞥了一眼青寒,略有神氣的說道:「話雖如此,可是張貴妃命中有神助,當時為了保全清白,竟然跳了海,娘娘精通水性,情急中抓到了一塊浮板,被皇上的大軍給救了,可是皇后娘娘和一些娘娘們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張慕兒還活著?

    淺音一驚,竟然豁然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嚇得四人屆時一怔,連忙紛紛的跪在了地上。

    妙菱暗自後悔沒有聽從青寒的話,囁囁嚅嚅的說道:「啊,主子!奴婢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青寒也連忙開口道:「主子,都怪妙菱這丫頭口無遮攔,嚇到您了,回去奴婢一定好好的懲治她!」

    「我天生膽小,聽不得這些,以後莫再說了!」淺音平復心情,淡聲說道。

    「是。」妙菱聽了,連忙唯唯諾諾的應道。

    「還不謝謝主子!」青寒又瞪著妙菱。

    妙菱委屈的向淺音說道:「主子,都怪奴婢,奴婢以後一定管好這張嘴巴,再也不亂說話了!」

    淺音淡淡垂眸,語聲蕭疏,問妙菱道:「如果我今後不讓你開口說話,你是不是會很難受?」

    「是……啊!不是,主子讓奴婢不說,奴婢就絕對不會亂說話!」妙菱顯然有些手足無措。

    淺音輕聲笑著,神色透出輕鬆喜氣,「我還不至於那麼不通人情,都起來吧!在這關雎宮裡,不用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這裡可不興下跪這一套!」

    「奴婢不敢!」青寒帶頭齊齊的回道。

    淺音正欲說話,就聽到珠簾外響起一陣低沉的溫潤聲音:「什麼不敢啊?」

    「奴婢參見皇上!」眾人聽到聲音,連忙轉向珠簾放下,說道。

    珠簾外的明皇龍袍一閃,接著龍殷便掀簾走了進來,看到跪了一地的宮女,不禁揮手道:

    「都起來吧!」

    「謝皇上!」

    「淺音參見……」淺音還沒有跪下,就被扯進龍殷的懷中,略帶不悅的聲音低低的傳來:「你怎麼也跟朕興起這一套了!」

    淺音覺得這番話有些耳熟,響起之前她對青寒她們說的,不禁吶吶的止了口。

    龍皇對人一向淡漠溫和,幾個丫頭見龍殷對淺音如此寵愛,都有些臉色發紅,眼睛不敢亂瞄。

    「你們都退下吧!」龍殷朝幾人淡淡的說道。

    「是。」

    待人退下,龍殷才扶淺音坐下,溫聲說道:「這裡的東西都是朕重新命人置辦的,朕已經吩咐過馬揚,你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盡可以告訴他一聲!」

    淺音淺淺的應了一聲:「多謝皇上!」

    「不開心嗎?」 他掬起她濕發,挨著她在軟榻上坐了,語聲有倦意。

    氣息拂在耳根的酥暖令淺音微窒,側眸看去,只覺他臉色沉鬱,難掩疲憊,「皇上為何這麼說?」

    龍殷輕聲笑道:「瞧你的眉都快皺到一起了,這樣還叫開心嗎?」

    淺音濃睫半垂,語聲宛轉:「我只是忽然間面對此情此景,想起了一首詩,有感而發罷了!」

    龍殷深深望著她:「說來聽聽!」

    淺音輕輕地吟道:「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龍殷聽了,眉頭微蹙,卻並不言語。

    淺音睫毛微顫,「皇上不喜歡這詩?」

    他略挑眉,不動聲色,「不喜歡!」

    淺音唇邊暈開一抹笑意,「那我不說了便是!」

    龍殷以目光緊鎖住她的笑容,緩緩道,「朕喜歡聽你說,只是不太喜歡這詩的意思!」

    淺音明知故問道:「這詩意思不好嗎?」

    龍殷沉鬱語聲自上方傳來,「人都沒有了,又能好到哪裡去?」

    淺音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皇上,淺音一直都沒有問您,您是怎麼安置玄玉屍身的?」

    龍殷眼睛閃爍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淡聲道:「追封為御前一品侍女!」

    淺音笑意擴大,只是卻泛著戰慄般的冷寒之色:「死後得來的榮耀,不要也罷!」

    龍殷的眼神忽然一凝,雙眸似是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淺音,心裡微不可聞的輕歎出聲:「淺音,朕雖是君王,但畢竟沒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本事,追封玄玉,是朕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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