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後 大明遇險 再見空遠已不識
    天氣越來越寒冷,人馬離湘東越來越遠。

    午後正是天氣正寒之時,在梧州西城門向鄉野延伸的一條官道上,車馬粼粼,喬裝的侍從如織。

    陣陣的咳嗽聲幾乎就沒有停歇過。

    淺音的手緊緊地凝膠在一起,泛著無限痛楚,又是一陣咳嗽聲傳來,她的手驀然伸向面前的車簾,卻被一隻手掌擒住手臂,側頭看去,這才看到龍殷一直都在注意著她的神情,臉上此刻陰晴難定,只是將她的手含在掌心,閉目不語。

    淺音僵住,只能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她極力想要平復凌亂的思緒,可還是因為那陣陣的咳嗽聲音亂了心神,掌心沁出密密麻麻的熱汗,黏濕了龍殷的手,他終於睜開眼睛,只是卻沒有再看向淺音,而是朝外面高喝了一聲:「停車!」

    外面的人均是嚇了一跳,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為何突然下令停止馬車前行,一時間只得怔怔的停在了原地。

    淺音也是嚇了一跳,看龍殷神色如常,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思緒,不禁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想要抽出手來。

    可是她的掙扎換來的卻是龍殷的驀然緊握。

    「皇上,怎麼了?」車簾的方向傳來戴濤的低問聲。

    「派大夫去看看四王爺的病情!」龍殷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戴濤領了令,接著便聽到馬蹄聲向後方走去。

    淺音看著龍殷,見他臉上仍是如昔平靜之態,不由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也沒有開口說話。

    馬車內一時間只有兩人溫熱的呼吸聲,龍殷只是握著淺音的手,沒有用力卻又仿似用盡了全力。

    「皇上,王爺說他不礙事,希望皇上能夠盡快起駕回宮!」戴濤的聲音在外面平靜無波的響起。

    淺音聽罷,心如刀絞,只是咬了唇瓣,卻並不言語。

    龍殷看著她,又似沒有,只是對外溫聲下令:「走吧!」

    車輪聲和馬蹄聲一波波的傳進淺音的耳畔,她雖然被龍殷握著手,卻感覺兩人似乎離得很遠。

    一陣冷風透過車簾隙縫刮了進來,淺音一陣瑟縮,身子下意識的向車壁靠了過去,腰間卻是一緊,冰冷的身子已被一片溫暖罩住,耳畔響起龍殷溫淡的話語:「車壁冷!」

    六日後,蘭若寺!

    一直沒有在路上耽擱過行程的馬車徐停,淺音纖沿曼步,寶相花綴下流蘇錯落曳過耳邊,緩緩在龍殷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龍殷陪她一同進了蘭若寺,只因為她說,好久沒有來蘭若寺上香。龍殷便繞了半天的路程,來到了蘭若寺。

    淺音能夠尋回,是應該感謝神靈,即使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神靈,他亦要感謝這天賜的恩德!

    焚香跪拜,龍殷扶她起身之時,見當年時常帶她穿梭在蘭若寺裡的小和尚邁步前來。

    「蘇施主!空遠師父請您過去一趟!」小和尚雙手合十,靜靜地說道。

    淺音虔誠的回以佛禮,這才看向龍殷。

    龍殷仍是一副溫和之色,輕輕地說道:「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淺音聽了,只是點了點頭,向小和尚示了意。

    小和尚在前面帶路,淺音默默的跟了上去。

    一波波的香燭氣息送進淺音的鼻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似欲化解開內心的所有陰霾。

    她看到坐在蒲扇上打坐的空遠時,恍若隔世!

    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已經過了大半年,那時她雖不喜脫離紅塵,但卻也能夠深悟佛理,靜心打坐!可是如今就連站在這裡,她都感覺頗為好笑!

    她的手上沾染過血漬,她的心中承載過算計,此刻更是有著極深的仇恨!站在這六根清淨的佛堂,當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蘇施主安然無恙回到元祈,老衲也可放心了!」空遠睜開精光閃閃的眸子,靜靜地說道。

    「多謝大師掛念!」淺音淺聲回了禮。

    「不知大師是否有什麼話要對淺音說?」空遠讓人請她過來,不會只是問候而已,要不然禪房內不會只有他們兩人!

    「老衲早就說過施主聰慧過人,只是大半年以前,你還鋒芒盡斂,可是如今卻是寒芒盡露了!」短短半年之間,竟有如此大的變化!她的命格終於開始顯現了嗎?

    淺音眸色微涼,如被秋霜,「人總是會變得!就像大師,半年前我來這裡聽您講禪的時候,還不曾見到這尊彌勒佛,可是如今它受香燭熏染,似乎多了一些悲天憫人的神色!」

    空遠看著淺音,說道:「施主第一次進宮,是因為太后懿旨,第二次進宮,是為了保留對義父義母的孝義,那麼這一次又是為何呢?」

    淺音「嗤」地一笑,撥一撥纖白手指上的素銀戒指,「大師神通廣大,你可看出淺音是因何進宮呢?」

    空遠溫和的笑了,開口說道:「老衲縱使竊窺了先機,可也不能輕言道出,老衲今日喚施主前來,是想告知施主一句話!」

    淺音一笑:「什麼話?」

    空遠歎聲道:「這世間的恩怨之事本就是沒完沒了,施主莫要因為一時的仇恨而蒙蔽了雙眼,到頭來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淺音唇畔的笑容不由加深,笑得有幾分嘲意:「大師,如果這世間的人都能因為這短短的一句話,就幡然悔悟,那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憾事發生了!」

    空遠合著雙掌,悲憫的閉目說道:「老衲言盡於此,還請施主能夠懸崖勒馬,就此收手!」

    淺音看著空遠憂愁的神色,淡淡地揚唇,絕美的容顏漾出奪目的光華,「大師,你曾說過我是皇后命格對嗎?」

    空遠睜開眼睛,一時不解她的意思,回道:「施主是我元祈葬後,自然是皇后命格!」

    「大師,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我的命格和一個人的很相像,對不對?」 淺音慵懶地倚在禪房敞開的窗柩旁,纖細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拂著窗前的窗紙,帶起一陣脆響。

    空遠一驚,蹙著眉心,疑惑道:「這話,你是從何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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