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是我派人去找小德子,讓他在大殿上說馨兒是細作,自己也是細作的。你知曉如果不這樣,虞姬會查到你的頭上,所以……」越千凝抬眸,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夜滄絕的表情,同時害怕的一字一句說道。
越千凝的聲音柔柔的響在書房,那麼的軟,那麼的輕,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刀硬生生的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的大掌不禁用力緊緊地捏住她的香肩,雙目寒光閃閃,一種無奈的痛苦四溢:「是你?」
「絕,我一早就找過小德子,如果事情有變就走這一條路。可我真的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會被虞姬查出來,我無心害馨兒的。」越千凝害怕的抓住他的手,著急的解釋起來,她無法預料他有事,她能怎麼辦。
夜滄絕痛苦的鬆開她的香肩,一拳重重地打在書桌上,「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馨兒她為我們失去了孩子,已經夠……你卻還要如此的狠心,讓她死去!而且背負敵國奸細的罪名!」
越千凝的淚水盈盈而落,雙膝重重落在大理石上,「對不起,對不起……絕。我知曉馨兒一直默默的愛著你,甚至為了你進宮為妃。我知曉她的付出,但是你的命對於我來說更重要,你是不能有事的……」
他背對她,溫熱的淚水從眼眶裡促然滑落,顆顆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她簡單得像冬天的白雪,單純得像水般清澈,卻因為愛上了他,從此不再平穩。
為了他能夠在朝堂上走得平穩,不惜進宮當他父皇的妃子。
他一句想要除掉浣嬪,她卻不經他的商量,同意。就主動攻擊,甚至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也要幫他!
天下怎麼就有這麼傻的女子,天下怎麼就有如此癡情的女子。
她一直知曉,他不會娶她,因為他的心裡只裝著那個如水的女子,但是她願意默默的等候,默默的相信。
「如果不被你愛住,那麼我寧願被你記住。哪怕恨著也好……」那一年的大雪中,她如此的說著。
他卻完全的不為所動。
仰首,喉結上下滑動,極力的壓抑著心中那不安的酸澀。轉身扶起越千凝孱弱的身體,「你也是為本王,本王知曉。一個愛本王的女子已經犧牲了,本王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記住了嗎?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絕……」越千凝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馨兒,那是她唯一一個不會嫉妒的女子。那是她唯一希望自己夫君多分些愛的女子。
她的堅韌,她的執著,沒有哪一處不曾打動她。儘管她很自私,她很無情,雙手沾滿了鮮血,卻仍舊被這個如水般清澈的女子而動容。
「本王不會身邊任何一個愛我,我愛的女子犧牲。不會……」夜滄絕的聲音裡含著巨大的痛楚,濃眉間隱忍著一股強大的憤怒。
他與蘇青的仇恨,距離似乎從此越拉越大,一直到分極兩地,恨彼此入骨。
…………
冬末了,那一夜居然奇怪的下了雪。
蘇青呆呆的坐在石几上,看著滿地的銀華,飄飄揚揚的雪花,她的心一片哽咽。從夜墨那裡得知這個馨貴人與夜滄絕的關係時,她有想過不下手,因為這真的是一個讓人感動的女子。
可是……
她的阿碧更重要。
所以。
馨貴人,你安息吧!這條路是你選的,那麼不要後悔,一直走下去。下輩子不要愛上這樣的男人,明白嗎?
不然你的後路,又將是萬劫不復。
梅花已經完全的凋謝,只有夜墨種的那些怪異的花草還爭奇爭艷的開著花,她的身體坐得有些僵硬了,站起身拍了拍肩頭的雪屑,正準備回到南殿之時,步子卻走向了那個叫禁地的地方。
血色妖嬈的花,依舊肆意的伸展著花瓣,那園子仍舊幽深得讓人害怕。即使飄落了雪,那裡也是一片陰暗。
積雪不多,走起來,十分的方便。
蘇青走到那片血色的花海中,站在石階下看著那間屋子,上面貼著一奇怪的符,全是她看不懂的。
直覺告訴她,裡面有關於他的秘密。
她好奇的想要進去,卻想著那日夜墨生氣的樣子,就駐足。
可好奇心仍舊無時無刻的催促著她,終於,推開了那扇門,吱呀的一聲,一股奇怪的風從裡面吹出來,空氣中泛著濃濃的血腥味。
她掩面,走進去。卻發現裡面是奇異的乾淨,四面都擺滿了帶血的骷髏頭,還有許多奇怪的符號。
一條條白色的帷帳飄搖著,陰冷得讓她感覺到全身發麻。她拋掉一條條白色的帷帳走到後面去,卻發現一戶水晶棺材呈現在眼前。
她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能明顯的看到水晶棺裡面躺著一個穿嫩黃衣裙的女子,臉色白得有些詭異,而且依稀可見她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冰,這是一種保存屍體的方法。
難道……
她已經死了?那麼夜墨為什麼一直將她關在這裡?而且不下葬,於他是非常重要的女子嗎?
蘇青沒有壓抑住好奇,上前一步俯身,在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之時,她的心一陣刺痛!
那麼相似的一張臉!竟然……
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斷開始閃在腦海裡,從初識他的冷落,再到後面無緣無故的對她好,原來原來是有原因的!
是因為她長得像她!那個她如此珍藏,連死了也不願意下葬的女子。
然而她蘇青卻可笑的以為得到了天下最珍貴的一份情,他夜墨不是冷情,而是為了某個女子從此鎖上心門。
「呵呵……傻瓜!傻瓜……蘇青,你這個大傻瓜!」她的身體無助的癱坐在水晶棺前,手緊緊地捏著水晶棺的一角,自嘲的看著那個與自己如此相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