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棄妃不承恩 母儀天下 第203章 祭天
    宮人們很快擺上各色菜餚,澹台謹並不急著吃,揭開一盞燉了半下午的老雞參湯,濃濃香氣撲面襲來。舀起半勺吹了一會,柔聲問道:「妤是,先喝一點參湯罷?朕已經嘗過了,不怎麼燙……」

    「讓他們都出去罷。」我突然開了口,聲音細弱。

    不待皇帝吩咐,小李子趕緊揮手招呼眾人,窸窸窣窣的聲音漸遠,大約都已經退到內殿門外。

    我眸中隱約泛出星微柔和之色,又彷彿似有還無,只是怔怔的仰眸凝望。澹台謹不解其意,只是抓住不放小聲問道:「妤是,有什麼話要說麼?」

    「捨不得……」我唇上發乾,因此笑容裡面也帶出苦澀,「在以為自己要死的一刻……,才知道捨不得孩子們,捨不得皇上,捨不得今世種種……」我一口氣說了許多已經氣喘吁吁。

    「妤是,你到底想說什麼?」澹台謹聽得大惑,急忙打斷。

    「皇上待臣妾,數十年恩愛自難忘。」我掙扎著往上靠了靠,握住皇帝的手,「既然如此,總該要吃一些苦處的,也怨不得誰。你我總有一日會死,到那一刻,再不用為世事煩惱了。」我輕輕吸了口氣,茫然呢喃道:「只是若真有那一天,我的拓兒,我的拓兒該怎麼辦……皇上,臣妾不放心他。他忠厚善良,無害人之心,只怕很難在這宮中……」

    「妤是,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握著我的手道,「你數度數朕的性命,在國之將傾之時,更不惜以身犯險引來救兵,可以說,朕的江山能做穩,是妤是一半的功勞。朕怎麼忍心讓朕與妤是的孩子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你放心,朕明日便下詔,冊拓兒為太子!」

    我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這一刀挨得值。

    復又擔憂道:「可是薇夫人……」

    「你放心,朕雖然寵愛薇夫人,但卻不會以此為廢立太子之理由,但凡有朕一日,便保妤是與拓兒安享富貴太平。」

    我眼淚嗆然而出,俯在他懷中低泣:「臣妾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果然,第二日,澹台謹便斷然在朝中宣佈了立拓兒為太子的旨意。

    小李子親自到殿內宣旨: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承景十六年六月九日詆告。

    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繼天立極,必建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

    朕緒應鴻績,夙夜兢兢。

    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託至重。蘇皇后謫子孝靖恭懋謙重,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

    著冊立澹台拓為皇太子,宜明申布,鹹使知之。

    承景十六年宣。

    我帶著拓兒及合宮宮人,齊齊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中的大石終於移開,我終於可以放心拓兒的地位。

    薇夫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九月十六這一天意義非常,因為皇帝要舉行祭天大典,用以昭告天下國泰民安、百姓安康。

    自項朝開國以來,如此盛大的儀式還是頭一次,司儀監的人為準備儀仗、牲口等等,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此次祭天儀式在泰山舉行,距皇宮約有七、八里地,其上築有的專用的封祀壇,規模甚是宏大。

    早在半年前,整座泰山被嚴令禁止出入,山上聚集工匠、苦力數千人,日夜辛苦趕工築造,山下村民只聞上面噪聲喧嘩,卻不知到底所修何物。

    如今皇帝新下特旨,允許國中子民前去參觀。一時間轟動整個京城,百姓們為了一睹天子真顏,已有不少心急者連夜前往,甚至連附近諸州亦有人趕來。

    為了護衛皇帝的安全,羽林軍調集整整萬餘人,沿路將百姓隔在三十丈以外,只讓圍觀者遠遠遙望。百姓中有好動的年輕人,只因看得不夠真切,索性攀爬到附近古樹之上,企圖越過面前烏鴉鴉的人頭,以瞧清楚當朝天子模樣。

    「來了,來了……」樹椏上有人高呼,地上百姓紛紛墊腳探頭觀望,人群裡頓時喧嘩開來,皆想擠近些看個清楚,與結界阻隔的羽林軍推攘起來。

    遠處明黃色的隊伍漸漸走到山腳,前面近百名太監提著銷金寶爐,為金八寶頂珠琉璃繡飛龍御輦做前導,後面是一對對黃傘青扇、鳳翣龍旌,正赫赫揚揚的跟著御輦緩緩行進。禮儀太監率先立於台階前,尖聲高唱道:「青天高而不可及,其上冀近神靈,恭請天子下輿步行,以敬天意……」

    御輦前的黃綾帷帳被掀開,皇帝頭戴十二旒天子玉藻出來,通身一襲玄色九龍騰雲龍袍,外罩朱色緙金絲衣,正傲然霸氣站在御輦前踏之上。

    隨行群臣齊齊拜倒,圍觀百姓亦跟著跪下叩頭,誰知靜默好一會,也不聞司儀太監開始唱諾。眾人皆不知所以,只見皇帝向御輦內遞過手去,百姓中不免悄聲議論,「奇怪,莫非裡面還有人?難不成是皇后娘娘……」

    「別說話,人出來了……」

    圍觀百姓更是好奇,皆因這種大事都是皇帝親自主持,倒料不到今年還有別人,因此皆紛紛抬起頭張望。我亦沒有料到這次澹台謹竟攜我前來,因此一半是激動,一半是榮耀。

    只見他俯身伸出,我便亦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

    御輦前跪有青衣小太監,二人相對一視,緩緩地下轎。

    我頭挽繁複的堆雲高參髻,其上鳳釵橫斜、珠翠九翟,數枚細長鳳翅呈扇形分開,襯出神光熠耀的華貴風姿。

    這一次祭天,是我一生中最榮耀風光的時候。

    通往泰山頂的台階,早被鋪上織金刺繡的朱色錦毯,二人在天下臣民的注視下,並肩攜手往雲景台走去。所謂雲景台,乃是為皇帝在山腳受拜而築,往上共九十九步台階,約摸丈餘寬闊,四周用漢白玉雕花柱圍合。

    待我二人站定,禮儀太監方才唱諾:「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景台下數萬臣民趕忙叩拜,眾人跟著震天山呼,聲音響亮似要衝破雲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通往山頂封祀壇還有一段路程,為表心誠只能步行,一路上我二人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緩步前行。我一襲真紅緙金絲雲錦鳳袍,其上遍刺折枝金葵繁複紋樣,廣袖博帶、流蘇低垂,九尺長的珠絡縫金鸞鳳尾擺,軟綿綿的拖曳一地。

    儀仗隊伍之後,群臣緊步跟隨踏上台階,山下百姓漸漸遠去,居高臨下看著只是一個個細小黑點。二人居封祀壇立定,高台上早已備好香燭祭物,群臣於四周按列站好,儀式掌官封上金帛祭文。承景帝雙手捧起舉過頭頂,緩緩展開誦道:「今有項嗣天子澹台氏謹,特昭告於昊天上帝。天啟澹台氏,運興土德,子孫百祿,蒼生受福……」

    待漫長的祭文頌讀完畢,皇帝執香三鞠告天,以示天理倫常,周圍文武百官皆俯身拜倒。按照祭天禮制,需待香焚過半才可離開。

    承景帝慢慢轉身過來,卻似乎並不是在等待時間,而是朝司儀太監抬手,立時有人捧上燃香走過來。我有些錯愕,看見他示意自己接香,又瞅了瞅高台上的金鼎,方才明白是讓我跟隨敬獻。只得雙手伸手接了香,款步走上前去,端端正正插在金鼎之內,也是俯身垂首行三拜之禮。

    如此逾越尋常女子地位,群臣中稍有細聲言語,澹台謹挑眉淡淡掃了一眼,底下聲音漸漸消失無蹤。復又緩緩轉回頭來,嘴角笑意如春風般和煦,貼近我柔聲說道:「妤是,這江山天下你我共賞,喜不喜歡?」

    朗朗微風掠過山頂,我迎風遠遠眺望著,青山碧水、連綿如畫,心間是從未有過的清爽暢然。抬頭看向他的眼睛,似有一泓清泉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不自禁的回答道:「臣妾很喜歡……」

    不管從前受了多少委屈,但此刻,在最壯嚴,最神聖的一刻,與他並肩而站的是我!

    要與他共賞江山如畫的也是我,但已經足矣。

    甚至,我有些恍惚,有些忘掉了從前所受的種種委屈,忘了深宮的艱險與無奈,忘了薇夫人和她的孩子……

    只有這清風過耳,松濤陣陣。

    祭天儀式步驟繁多,皇帝祝詞告天只是其中一部分,接下來又有封玉策、祭地神等等,待回到宮中已是酉初時分。

    因一天朝事末議,澹台謹要去乾儀殿議政,另有金頂鵝繡鳳輿送我回宮,臨走說好稍時過去晚膳。我剛進淑華殿,只見李順華已等候多時,笑吟吟走上來,「娘娘好生仔細,原來是跟皇上去祭天,卻一絲消息不透,將嬪妾等人都瞞過去。」

    「事先我也不知,今晨才得到消息。」我只是一笑,上前挽起她往裡走,將寢閣內宮人都摒退,問道:「怎麼?莫非有人議論什麼?」

    「嗯,也沒什麼。」李順華沉吟了一會,似乎在斟酌著說詞,半日才道:「只是皇上如此待娘娘,嬪妾等人心裡很是羨慕……」

    「呵,什麼等人。」我打斷她的話,轉身換了一襲雲雁紋錦素雅宮裝,走到妝台前理了理衣襟,對著鏡子搖頭道:「本宮自然知道有誰,也猜得到大概說些什麼,只是那些人裡面,斷然不會有你。」

    「娘娘怎麼知道?」李順華在背後輕笑,上前幫忙拆掉鬢上繁重裝飾,將十二枚鏤空象牙鑲金鳳翅取下,挨次放進朱漆妝奩盒子,「嬪妾的心眼也很小,看見皇上待娘娘好,捻酸吃醋自是難免,沒準比別人還厲害呢。」

    看著那明顯閃躲的目光,再想起崔惜朝,我思前想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問,最後只是說道:「順華,你怎麼會用……」

    「必定是李太醫多嘴,娘娘不用說了。」李順華的笑容微淡,低頭思量了會,「但凡後宮中的女子,莫不以有子嗣為榮。可是,如若子女不被皇上待見,嬪妾覺得倒是不如不生……」

    我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順華,你能不能生育,跟你願不願意生育,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要知道,後宮嬪妃私用麝香等禁物,那可是極重的大罪,若是皇上知曉……」

    「皇上不會知道的,早已不需再用。」 李順華轉身朝外看去,雨過天晴色的煙薄窗紗上,有樹葉影子在紛亂晃動,像是她此刻凌亂的心緒。靜默了好一會,嘴角浮起淡如薄雲的微笑,「再說,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默了半晌道:「你進宮,後悔嗎?」

    李順華擺好黑白子,一粒一粒地賞玩著:「沒什麼後 悔不後悔的,只是那人女人沒死,我自然要好好地活著。」

    我知道她說得是長孫流華。

    但是她明明與崔惜朝有意而這般拖著,只怕將來兩人都要受累。

    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自然沒法再繼續。我只好換了尋常話題,兩人下起棋來,兩個人都是懶洋洋的,不過略下三、五局而已。

    到了晚膳時分,因澹台謹交待過要來,我特意命廚子做了他愛吃的菜色,幾個孩子也歡歡喜喜地圍做一堂。

    然而菜熱了又熱,孩子們都耐不住飢餓,胡亂吃了睡下,才有旨意傳來,說九皇子嘴上出了一個小水泡,澹台謹親自到采薇殿中探望去了。

    我無聲地命令下人將飯菜扔掉,然後默默地坐在鏡前發呆。

    我知道,今天最氣不過的便是薇夫人。

    所以她今晚便要將澹台謹搶回自己的身邊。

    想起白日他的笑意,只覺得如做了一個夢一般。

    我還是,回到現實,少做夢的好。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我低估了薇夫人的怒火和不滿。

    第二日,拓兒便來找我。

    「母后,溫淵實在太欺負人了!」他年輕的臉上是新上的絨毛,明淨的眼裡滿是怒意。

    「哦?」我微微疑惑地問,拓兒為立為太子後,為了讓他盡快熟悉朝事,澹台謹特命他隨朝侍聽。

    「今日他竟然公然向我挑釁!」

    「他怎樣向你挑釁?」我拿出一枚銀銼,細細地修理我纖長的指甲。

    「今天我的家臣趕著我的車駕,給父皇送去我的書信和禮物,不小心走到了天子道(除天子外,其他王子,公主,郡王末經允許不得使用),被溫淵看到,他便拿了我的兩個家臣下獄。還沒收了馬車和馬匹。我因怕此事被父皇知道,便命人去溫淵求情,想讓他放人。」拓兒坐在我身邊,皺眉說道。

    「你是怎樣求情的?」我平靜地問道。

    「我命人去向他說,我並不是心疼那些馬車和馬匹,只是怕父皇生氣,只要他將人放了,東西歸還,必承他厚情,重重教訓手下。」拓兒咬牙道,「誰知道在早朝的時候他竟然當著眾臣的面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回稟了父皇。還質問我是否想取而代之……」

    我心中一驚,好大一頂帽子。

    「父皇一聽到這事,不分青紅皂白,便當朝斥罵了我,又叫言官去東宮訓導,我當時羞愧無地,也無法開口申辯。母后,父皇本來這兩年便不喜歡我,再加上這件事……」

    溫淵老奸巨滑,心思縝密,存心要讓我在榮耀之後知道他的歷害,挫拓兒的銳氣,拓兒怎會是他的對手?

    「拓兒你知道嗎,溫淵是你父皇最寵愛的大臣,他的女兒薇夫人是你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他的孫子澹台穎是你父皇最疼愛的皇子……」

    「母后,難道從前父皇對您和兒臣的愛都不再了嗎?難道因為父皇寵愛他們就可以這樣欺人嗎?父皇看來是老了,昏了……」

    「住口,你知道你這樣的話被人聽到便是我也保不住你嗎?」我厲聲道。

    我扶著窗帷,突然感覺自己很孤獨。

    我的拓兒,他很有血勇,也會射獵,會打仗,但卻不懂宮帷權術,不懂統兵帶將……

    他要保住這太子的地位,要獲得澹台謹的歡心,唯實很難。

    而我,要在我有生之年盡力維護他的安危。

    對是溫家的挑釁,我不能置之不理。

    第二日,我便下旨宣溫淵到淑華殿晉見。

    溫淵準時而來,伏在宮階下叩首:「臣溫淵,參見蘇皇后!」

    我威嚴地道:「起來吧!侍衛們退下!」

    帶刀的侍衛退了下去,殿內頃刻空無一人,除了立在我背後的小蝶。

    我坐在高高的榻上,冷冷地問:「溫淵,聽說皇上要升為你左相了?」

    「這都是皇上的恩典!」他倨傲地回答。

    「放肆,你口口聲聲皇上,是想用皇上來壓本宮嗎?」我怒極反笑。

    「臣不敢!」他斂了傲氣,府下身子說道。

    我微微冷笑道:「昨日,趙王(澹台璉)曾上折說,淵逋逃小臣,苟為奸論,激怒朝野,欲取必以萬乘以復私怨……」

    溫淵色變:「趙王與臣一向都有嫌怨,趙王的話不可信……」

    我微微搖頭:「從前皇上寵幸長孫丞相,肖將軍,辛相,現在呢,連骨頭都找不到了!你現在恃寵生驕,兩年前害了左文公一家,弄得他家破人死,又將女兒送到宮中,倚為內援,野心不小啊!

    皇上寵信你,還以為你忠直,連升你的官職,讓你的氣焰越來越囂張!現今你又拘捕太子家臣,當真膽大包天!

    溫淵,你小人得志,則在一時,你憑借天子恩寵,能橫行幾日?須知道,皇帝不是昏君,豈能容你一手遮天?「

    「臣一片報國之心,只怕皇后體會錯了!」他顫抖著說道。

    「哼!」我重重一拍金案,寒聲道:「體會錯的恐怕不是本宮吧。你將女兒據為奇貨,找雕玉人假裝生下來便含玉,還讓自己的妻舅裝成算褂人騙得百姓信任,你道這些別人都不知道嗎?本宮今日便告訴你,你若安份守已便好,本宮便不與你計較。但凡你若敢動本宮和三個孩子一根汗毛,本宮便要你知道本宮對付人的手段有哪些!」

    溫淵叩首連連,有如金紙,駭得說不出話來。

    目下正是秋天,他的後背卻泅濕了一片,顯然是出了一身的汗。

    我目送他退出宮門,順勢向後一倒,背倚百鳳越繡軟榻,不由地長長地吁了口氣。

    小蝶端來一盞清涼的玫瑰花露甜水,「娘娘,先喝點水消消氣。娘娘平時不肯發威,他們以為娘娘不管事,自然不大安分。如今既抓著了事,正好給那些人立一立規矩,以後也就消停了。」

    我疲憊地說:「希望如此吧,哎,對了,給浩王爺的信送到沒有?」

    一語末了,已經有小太監通報:「浩王爺求見!」

    我知道浩是擁立拓兒的,雖然不見得記得我們從前的情份,但畢竟是我最後的依靠。

    於是便私下命小蝶捎書信一封,讓他前來相見,向他托付拓兒之事,倘若朝上有什麼不當的言行,好讓浩幫忙規勸著或描補描補。

    隔著十二扇浣紗的越女刺繡屏風,浩依稀的眉眼模糊地印在上面。

    「臣弟參見皇后娘娘!」他微微施禮。

    我抬手免安,良久才緩緩地道:「我今天召見王爺確是私事。太子年少,行事難免不周全,我今日便是替太子向王爺求一件事。」

    浩剛坐定忙又站起:「娘娘言重了,太子的事便是臣弟的事,何來求之說?」

    我眼眶一熱,卻仍是站起身,慢慢地走下榻。

    「太子以後就拜託王爺提點了!」我下去,和他隔著一扇屏風,彎腰施禮。

    「娘娘,萬萬不可……」浩情急之下,想要轉開屏風,然而忽然摀住胸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屏風。

    「啊……」我驚叫一聲,再也顧不得禮節,忙拿絹子摀住他滲血的唇。

    「快叫太醫,快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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