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看到虛若無的車駕緩緩的從皇城方向回行,他命令轎夫快步向內城行去。
只有朱元璋的幾個近臣有隨時面君的權利,胡惟庸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朱元璋平時批閱奏折的書房。
跪拜行禮後,朱元璋讓他起來了,朱元璋問:「胡愛卿,這麼晚了進宮有什麼事嗎?」
胡惟庸:「回稟陛下,京城乃是天子腳下,本應是首善之區,可是近日來大批恃勇逞強的江湖匪類湧入應天,造成了城區治安混亂,塵以為應該驅逐一批為非作歹的江湖人,然後懲辦一些勾結江湖匪類,敗壞京城治安的商販,以儆傚尤。」
朱元璋也清楚他的宰相這話裡的矛頭指向的是誰,他對胡惟庸說:「胡愛卿之言甚善,只是這大批外人進京也可正好刺激一下京城的繁榮,至於個別鬧事的,朕可命令御林軍增加巡城力度,以保市面太平。愛卿看朕此意可行嗎?」
胡惟庸說:「陛下聖見,只是這城裡的商戶也該整治一下,不能只為了自己的小利而不顧國家大益。」
朱元璋說:「胡愛卿的話好像特有所指,不妨明說。」
胡惟庸說:「臣所指正是近日來引起大批江湖人湧入京城的星月樓,起因是因為此間的老闆李帆在江湖仇殺中殺掉了一個江湖黑道的高手在江湖上掀起風波。」
朱元璋說:「星月樓的老闆,朕前幾日也見過,而且還著實攀談了幾句,不像是那種鬥狠之人,應該是個小有成就的商戶,而且這一年來算得上遵紀守法,朝廷的正稅也不曾少過。胡愛卿是不是誤會了。」
胡惟庸拜倒在地,對朱元璋說:「微臣也聽說了陛下曾經在那憐星舫中與那李帆有過會面,可是臣不知道那人有何手段能讓陛下隔日歇朝。像這等以酒色迷惑聖心之人,陛下著實不應多見啊。」
朱元璋一拍書案,大喝:「大膽,胡惟庸,你可是說朕是那為了酒色荒廢朝政的昏君嗎?」
胡惟庸磕頭說:「微臣不敢。」
朱元璋說:「念你也是一番苦心,朕不追究你犯上之罪,,如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了的話,你可以退下了。」
胡惟庸從朱元璋的口氣中也已經得知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明白朱元璋在這件事情上不想讓人糾纏,深通進退之道的他將懷中那份參奏李帆身份不明的奏折放了回去。
自己不方便說,不代表胡惟庸會善罷甘休,他將那份李帆身份的調查交給了絕對忠心於朱元璋的葉素冬,他相信這個出頭鳥葉素冬是當定了。
葉素冬出身西寧派,任職於御林軍,是朱元璋的嫡系手下,雖然平時與胡惟庸交往不多,可是當胡惟庸把李帆身份的疑點的調查交給他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大功一件,而是一陣陣的後怕,朱元璋與李帆的會面他是完全知情的,憐星舫外面的佈防就是他安排的,如果李帆真是那裡的人,萬一一個疏漏,皇上的安全就成了問題。
葉素冬匆匆告別了胡惟庸,連忙進宮去見朱元璋了。
朱元璋在御書房見了葉素冬,他看到一臉汗水的葉素冬問:「什麼事讓葉愛卿如此驚慌啊?」
葉素冬叩頭行禮後說:「回皇上,臣懇請皇上不要在去憐星舫了,那個李帆大有可疑,為了皇上的安全希望皇上能夠遠離危地。」
朱元璋看著葉素冬說:「是不是胡惟庸將李帆的身份告訴了你。」
葉素冬說:「是微臣失職,之前沒有將那李帆的身份調查清楚,致使皇上兩次到那險地,如若不是胡丞相告知了微臣,微臣還一直不知呢。」
朱元璋說:「你啊,平時也是精明之人,可是這事情一旦牽扯到你關心的事情的時候,你就方寸大亂了,所以你就適合做朕的御林軍統領,真要是讓你帶兵打仗,你能隻身回來就不錯了。」
葉素冬惶恐的說:「微臣無能。」
朱元璋說:「御林軍統領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而你在這方面讓我是非常放心的,而胡惟庸也正是利用了你對朕的忠心讓你來試探朕對李帆這件事的口風。」
葉素冬說:「那胡相交給臣的那份情報是不是真的啊?」
朱元璋說:「應該是真的,李帆這個身份應該確實不是真的。可是你也要想想,他胡惟庸都能查清楚的事情,朕要想知道會知不道嗎?李帆的身份從朕主動約他的那一刻起就明瞭了。」
葉素冬說:「那皇上你還,他可是很有可能是怒蛟幫的人。」
朱元璋說:「怒蛟幫怎麼了?洞庭湖的水可是很養人的啊。」
葉素冬說:「怒蛟幫雖然被江湖中人稱作是『黑道中的白道』,可是總歸是一股不受朝廷掌控的勢力,而且他的前任幫主還是朝廷的叛將,李帆如果真是怒蛟幫的人,那麼他以這種身份在各地置辦產業應該是有大目的的,皇上不可不妨啊。」
朱元璋說:「上官飛確實也算是一代人傑,當年也是朕手下的大將之一,他一手創下的怒蛟幫確實是風光的很啊,到現在即使上官飛死了,仍然是天底下最難啃的骨頭啊。」
葉素冬說:「先不說那浪翻雲一柄覆雨劍幾乎無人可敵,但就是怒蛟幫出自上官飛和凌戰天的水戰之術就不是別人能夠輕易招惹的,就連朝廷的水師」
朱元璋看著葉素冬說:「這話有什麼不好說的呢,朕承認現在朝廷的水師確實不如怒蛟幫的驕兵悍將。」
葉素冬說:「既然皇上也知道,那麼為什麼這麼多年朝廷一直姑息這些黑道幫派發展呢。」
朱元璋說:「天下黑道三分,各呈鼎足,本就是最安穩的一種姿態,雖然以朝廷的實力強行攻打,雖然代價可能大點,可是未必不能做到。可是這樣做完全沒有可能杜絕後患,反而會引發更大的震動。」
葉素冬問:「那是為什麼啊?」
朱元璋說:「你也算是江湖中人,你說說,這黑道是能夠杜絕的了的嗎?」
葉素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朱元璋說:「就是這樣,既然怎麼樣都杜絕不了,那麼就讓它以一種穩固的形式存在在世上。三家如果互相節制,那麼朕也與他們相安無事,而一旦三足之勢被打破,那麼朕的雷霆一擊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朱元璋又說:「李帆的事情到此為止,回去如果胡惟庸探你的口風,你可疑把朕的意思告訴他。朕還沒有糊塗,如何處理不用別人操心。」
就在葉素冬快要退下的時候,他聽見朱元璋問:「你說朕說過的話都算數嗎?」
葉素冬回話說:「那是當然,皇上您是金口玉言,自然是會算數的。」
朱元璋擺了擺手讓葉素冬退下,他回到龍案前,自語說:「也許吧,可是一個帝王許過的話都算數那麼這個江山也就不穩了。」
帝王之術在於平衡,如果有誰打破了他的界限,哪怕他曾經許諾過什麼,都會被他無情的拋棄。
李帆曾經讀過許多帝王傳記,這其中的深淺李帆是很有體會的,他不會對朱元璋的那個點頭之約看得太重,他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太多,如果自己真的想將主動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把命運交給別人來裁決的話,那麼自己就要成長到一個讓朱元璋都不能忽視的存在。
李帆清楚的記得原著中朱元璋曾經跟浪翻雲說過這麼一句話:「你我和都是在各自領域達到極致的人。」
就連朱元璋這個鐵血帝王都要承認浪翻雲在某個方面擁有和他平等的地位,而這也是李帆的追求。
李帆也明白了不能在跟朱元璋有太多的接觸了,否則他那種無上的權威會影響到自己的心境,在自己還沒有成長到那個高度的時候,朱元璋那種強勢的姿態會影響到將來在此面對他時的自我定位的。
而且知道江湖的大幕即將在一年後拉開的李帆,也就決定將這裡的一切放下,真正的到腥風血雨中去磨煉自己了。
(明天晚上就要坐火車回公司上班了,更新就在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