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帆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然後是一股滔天的巨怒湧上心頭,他沒有在顧得上隱藏什麼,就在這人來人往的秦淮河邊展開身法一路奔回了星月樓。
那些自認對這憐星舫大老闆有所瞭解的人看到這般情況,也都知道了這位年輕的老闆身上還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
而這一切更是引起了在憐星舫上的那幾位貴客的注意,一個矍鑠的老人問旁邊的一個看著年輕他不少的人說:「若無兄,你看此子面相如何啊?」
那人看著海帆離去的背影說:「奇怪啊,剛剛的一瞥,我就看出此子乃是早亡之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誰替他改命,隱約有長壽之相。而且看他的身形,武功也到一定程度,在加上這等命相,未來如何確實難料啊。」
那老人若有所思,臉上的神色也有點異常,就連憐秀秀進到這內艙的時候都沒有察覺。
再說海帆,一路狂奔趕回了星月樓,看到了痛哭的左詩和受驚的丫環,還有一臉自責的李飛。
李央拿出一封沒有具名的信交給了海帆,海帆抬眼一掃,只見上面寫道:京郊往北十里,鄙人與令嬡恭候李老闆大駕。不要誤人,誤己,切記。
海帆沒有在責怪別人,他在安慰了左詩兩句之後,交代李央星月樓休業,並且囑咐他們收縮所有的人手,並且通知應天府衙門,好好的呆在店裡。
而海帆自己隻身一人出了金陵城北門。
毗臨京城,這京郊也是很繁華的,海帆一路上仔細的觀察路邊的一切,從信中海帆也能知道對方暫時沒有上傷害雯雯的意思,所以在度過最初的震怒之後,海帆靜下了心,留心起這一路上的所有動靜。
當明月高掛的時候,海帆在一處密林邊見到了約他的人。
黑夜籠罩之下的此地,沒有白天的熱鬧,反有一絲詭異。
一個瘦長的身影背對著海帆,待海帆近身之後,才轉過頭來,露出他的面目。
只見此人勾鼻深目,皮包骨的臉像鬼而不似人,一身黑衣確實有駭人的本錢。
在看到海帆並沒有被他的這般有所畏懼,他怪笑一聲說:「李老闆真是信人,足可見你們父女之情頗深啊。」
海帆撇著嘴角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用這種手段脅迫別人,不覺得羞恥嗎?」
那人說:「有事與李老闆商量,可是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見面禮,不好厚顏登門,只好出此下策,讓李老闆過來一會。至於我們的身份嗎,李老闆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為好。」
海帆說:「那我要先看我見的女兒再說。」
那人說:「這不忙,李老闆,我們確實沒有傷害令嬡的意思,只要你能夠答應我們幾個對你來說毫無損傷的條件,我們就能保證您的女兒能夠安全的回到你的身邊。」
海帆說:「我看你們也是江湖中人,求得無非也就是錢財,你說個數吧,只要我拿得出的,我決不還口。」
那人說:「李老闆果然爽快,這錢嘛,說實話我們並不缺,但是也不嫌多,既然李老闆這麼爽快,我們也不好做的太絕,我們就要你在武昌的邀月樓吧。」
海帆知道這些人一定將這都打聽清楚了,他的打算是在確定雯雯安全之前,不妨答應這些人的要求。所以海帆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同意了,並且在一次提出要見自己的女兒。
那人又說:「李老闆,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條件,你不妨接著聽完。」
海帆面上裝出不耐煩的神色,聽著這人把話講完。
他說:「聽說,李老闆在京城的花舫中有一絕色歌妓,叫做憐秀秀的,不知道李老闆能否也割愛呀。」
海帆一聽,知道果然是在大憐秀秀的主意,那麼自己原來的一些猜測也都有了幾分把握,對眼前人的身份也有了幾分確定。
海帆打定主意在沒有見到雯雯之前就和這人打嘴仗,海帆說:「這是我們花舫的台柱,說什麼也不能讓給你們。」
那人說:「一個歌妓難道比令千金還要重要,這筆帳李老闆不會算不清吧。」
海帆拿出那份商人的市儈與這人來回的糾纏,在這人也都有點受不了的時候,從林中傳出來一個懶慢的柔若女聲的男人的聲音:「李老闆果然是經商的材料,這改捨得一點也不拖沓,這該討價還價的卻也一點也不讓步,怪不得有了這般的身家,只是今天,這捨不得的東西也要捨得,畢竟憐秀秀在好,也是一塊你還沒有吃到嘴裡的肉,而女兒可是實在在的心頭肉,二者相較,李老闆應該能夠做出明智選擇的。」
話音剛落,又有幾個人走了出來,打頭的是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人,他的右手攬著一個美貌女子,而那女子手中抱得正是雯雯。
已經快要兩歲的雯雯看到不遠處的海帆,想要張嘴喊爹爹,可是只看見她張嘴,卻聽不見聲音。
海帆看到這樣的情景,指著雯雯問:「我女兒怎麼了?」
先前那人一看見這肥碩中年人現身,雙手落下,恭聲的說:「上天下地,自在逍遙!屬下孤竹恭迎門主。」
正是黑榜高手、逍遙門門主莫意閒,先前那人正是逍遙門的副門主孤竹。
莫意閒對海帆說:「李老闆放心,只是為了方便,暫時封住了她的啞穴,本門主這就解開他的穴道。再說了你的女孩這麼可愛,我們怎麼會捨得傷害她呢!你說是不是啊,柔柔。」
那個抱著雯雯的叫做柔柔的女子,笑著看了看雯雯,只是海帆也能從這笑容中看到幾分苦澀和無奈。
被解開穴道的雯雯大聲的喊:「爹爹,雯雯在這兒。」
可能是因為年齡太小的緣故,或者在柔柔的懷中雯雯沒有感覺到危險,雖然不喜歡其他幾位「叔叔」「爺爺」,可是也沒有鬧的太厲害。
莫意閒說:「李老闆,你也見到你女兒了,那麼我們的條件,你怎麼看啊?」
海帆說:「原來是逍遙門的莫門主,堂堂的黑榜高手居然為了一個女子,竟然擄人要挾,這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江湖中怎麼說啊?」
莫意閒大笑一聲,這原本還算是豪爽的舉動,在他那聲音的襯托下讓人反胃不已。
莫意閒說:「莫某的名聲如何,莫某深知。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不會為了這些他們口中的暴行而向莫某問罪,黑道中人出了少許幾個,其他我也都不放在眼裡。只是些許一些罵名,莫某擔的多了,根本不在乎多這一條兩條的。」
一旁的孤竹說:「我曾經到過你的憐星舫,這貴客可真是多啊,要是再有個一兩年說不定還真能攀上什麼高枝呢。可是她命好,讓我們門主看中,救他出了娼門,怎麼能算惡性呢,這可是積德行善之舉啊。」
莫意閒又是一聲怪笑,說:「說得好,莫某還是第一次有這行善之舉,還望李老闆成全啊。」
海帆知道今天之事是不會有善了的,他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他在口上答應了莫意閒的條件之後,上前兩步,伸手要去抱柔柔懷中的雯雯。
在他那迷惑了很多人的身份的掩護下,莫意閒竟然由著海帆近到身前十尺的距離,在莫意閒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危險的時候,他只看見海帆的右手手指向下一個回還,已是從綁在腕部的刀囊中取出了飛刀,正是那柄薄如蟬翼的飛刀。
當莫意閒下意識的看著海帆右手的時候,他又發現海帆手中的飛刀已經離手,當鋒寒及體的時候,刀身已沒入莫意閒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