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在文博的背包裡面,發現了九個木雕,其中一個木雕是他死去的女友,另外八個木雕則是風暴小組的八個兄弟。他們的模樣生動活潑的被文博給雕刻了出來,路虎癡癡地看著這些木雕,淚水滂沱而下,和那冰涼的雨水融合在了一起,最後匯入泥地裡面。不知道多年以後,這片泥地會不會開出傷心的花蕾?
雨越下越大,路虎就像一尊雕塑,一動也不動。
終於,路虎站了起來,他的面容一片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地堅定。他取下狙擊步槍,朝著叢林深處狂奔而去,他的內心猶如火燒:「殺神!我來了!」
路虎穿梭在密林之中,肆虐的雨水就像針一樣的紮在他的臉上。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繚繞的寒煙瀰漫在叢林裡面,彷彿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面。傳說中天的另外一邊,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霧氣茫茫,是不是也有溟濛的寒煙四處綻放?
砰——
沉悶的槍聲劃破叢林的寧靜,穿過層層雨幕,穿過生死的間隙。
路虎下意識的向前撲倒,一顆狙擊子彈擦著樹幹激射而過,留下一道深邃的灼痕。
「混蛋!」路虎暗罵著爬了起來,對方竟然沒有安裝消音器,直接和自己對干,這在叢林作戰中,對於狙擊手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大忌。不知道殺神這樣做是因為蔑視路虎,還是因為他想用這樣的方式來代表他的憤怒。
路虎一把拔掉消音器,隨手扔進了草叢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敞開了干吧!」
路虎再次起身飛奔,很明顯,殺神就在附近,他清楚地知道,一個連續五年獲得神槍手的傢伙,射擊的精確度有多高。不過為了幹掉敵人,為了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路虎已經豁出去了。他藉著叢林的遮掩,忽左忽右的奔跑著,以此來躲避殺神的攻擊。
砰——
殺神可沒有手軟,槍聲又一次的響起。
路虎就地一滾,子彈穿過了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莖桿,那棵植物嘩啦啦的傾倒下來。在傾倒下來的一瞬間,路虎舉起狙擊步槍,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扣動了扳機,他這一路狂奔就是想要辨別出殺神所在的位置。
砰——
銀狐的槍口處迸射出了一團耀眼的火花,狙擊子彈憤怒的呼嘯而出。
當!
狙擊子彈擊打在殺神藏身的岩石上,驚得殺神出了一身冷汗。好厲害的傢伙,居然憑借自己的直覺猜測我的藏身之處,並且還打得這麼精準,看來這幾年龍芒大隊栽培出了不少人才呀!
殺神不敢在這裡過多逗留,他迅速滑下岩石,同樣在叢林中奔跑起來:「小子,來吧!」
路虎和殺神之間的橫向距離大概只有兩三百米遠,兩人都殺紅了眼睛,各自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態度,完全把身形曝露在了對方的槍口之下。一邊引誘對方朝自己開槍,一邊尋找機會還擊。兩人都已經進入到了捨身忘我的境界,腦海裡只想著如何幹掉對方,死亡對他們來說毫不足懼。
砰——砰——砰——砰——
狙擊槍聲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兩人在叢林間翻滾跳躍,相互對射,把生命當做是這場戰鬥的賭注。
兩人就這樣一路追逐廝殺,很快就跑了一兩公里的路途。也不知道是誰先停止了射擊,兩人各自背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們彼此之間隔的很近,彷彿能夠聽見對方急促的心跳聲。
「槍法不錯嘛!我想你應該也是一名神槍手吧?」殺神的聲音遠遠傳來,透過嘩啦啦的雨幕,依然清晰入耳,可見殺神內力充沛。
路虎知道殺神就在距離自己百米開外的一棵大樹背後,但他不敢探出頭去,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耐性,若是他忍不住探出頭去,很有可能被殺神一槍爆頭。
路虎摸出一支半幹不濕的煙卷,叼在嘴裡,深深啜吸了一口煙霧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幹掉你的!」
殺神笑著說道:「哈哈!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有種你便放馬過來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路虎可不是傻子,殺神這話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他沒有理會殺神,自顧自地吸著煙。雨水透過枝葉的縫隙滴落下來,砸在臉上,有些生疼。
見路虎沒有做聲,殺神的語言充滿了挑釁和蠱惑:「唉!你不是很想為你的兄弟們報仇嗎?我就在這裡等著呢!你來吧!用你的狙擊步槍,打爆我的腦袋!就像我打爆你兄弟的腦袋一樣,砰!非常刺激!不知道為什麼,屠殺你們的時候我有種宣洩的快感,嘖嘖,那種感覺真是美妙!」
路虎的手指死死地摳進樹幹,殺神的話語就像刀子把刺進他的心窩,令他忍不住就想衝出去,和殺神決一死戰。不過,在一番激烈的爭鬥之後,理智終於還是戰勝了衝動,路虎並沒有衝出去。他不用探頭張望也知道,殺神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在搜尋自己的藏身之處,他這是在和自己打心理戰。
路虎心中暗罵:「果然是一隻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老狐狸!」
時間有時候過得很慢,有時候彷彿又過得很快,彷彿只是一轉眼的工夫,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雨小了一些,淅淅瀝瀝的下著,叢林裡面充滿了草木的芬芳,還有泥土的清香。路虎渾身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他卻不敢生火,因為那樣會曝露自己隱藏的位置。
路虎的嘴唇乾裂出血絲,身體水分飛快地揮發著,體內的養分也在迅速消逝,如同那枯萎的植物。路虎的背包裡面已經沒有半點食物,甚至連水都沒有了。無奈之下,路虎只能仰著脖子,大張著嘴巴,試圖接住滴落的雨水,可是這樣的收效非常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