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盾,代號殺神,龍芒特種大隊十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曾經連續五年榮獲神槍手殊榮,連續四年蟬聯格鬥冠軍,可謂是一個全能型的天才。他熱愛祖國,積極進取,奮勇拚搏,如果繼續努力,他將前途無量。可是,很遺憾的是,他竟然背棄了自己的祖國,拋棄了自己的信仰,從一名優秀的特種兵變成了一名殺人如麻的毒販!我不知道他殺人的時候會不會有愧疚,我不知道他的良心會不會受到譴責?我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對得起他那些死去的弟兄嗎?」
「住口!」殺神臉頰上的肌肉突突地抽搐著,模樣變得十分猙獰,他用近乎咆哮的口吻說道:「輪不著你來教訓我!當你被你的信仰背叛,當你被你的祖國所拋棄,你就知道箇中滋味了!」
路虎盯著殺神的眼睛,他的眼睛深處佈滿了仇恨的利刺,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紅的仿似要溢出血來。
「你怎麼就偏執的認為國家拋棄了你們?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會不會有別的什麼原因呢?」路虎問。
「不!不可能!若不是國家拋棄了我們,我的兄弟就不會全都死在那鳥不拉屎的原始叢林!所以我恨!我恨呀——」最後半句話,殺神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的。他脖子上的青筋全都蹦了起來,整個人狀若癲狂。
「我給你看一件東西!」路虎從背包裡取出手提電腦,啟動之後放在了地上。
路虎把自己和張風少將對話的視頻錄了下來,他就是想讓殺神看看,看看他錯誤的認知,給他自己,給他的兄弟,給他的祖國,給他的信仰,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電腦啟動,屏幕上播放出了路虎和張風視頻通話的畫面。
殺神默默地看著視頻,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到得後來,面色越來越是難看,表情越來越是複雜。當他看到張風少將發誓當初派出了直升機的時候,殺神瞪大了眼睛,抱著腦袋嘶聲叫喊道:「啊——不——」
悲愴的聲音化作無聲的血淚,飄灑在這廣袤的叢林上空。
「難道我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誤會了我的祖國?我誤會了我的信仰?」殺神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病人,癡癡傻傻的喃喃自語。七年來,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認為自己被祖國所拋棄,所以他一直帶著強烈的憤恨活著,用殺戮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恨。但是現在,當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他的內心被深深地震撼和動搖了。如果事實真如張風少將所說,那他可是犯下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錯誤呀!
「殺神,伊盾,你醒醒吧!因為你自己的偏執,你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而且一錯七年,你不能再錯下去了!你多殺一名同胞,多殺一名戰友,你就多給自己增添了一份罪孽!即使下到了地獄,閻王也會判你永世不得超生!」
「夠啦!」殺神抬手一槍打爆了電腦,他聲嘶力竭的叫喊道:「不!你騙我!你們合夥起來騙我!這不過是你們設下的一個圈套!這是你們慣用的欺騙伎倆!我不會上當的!我要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說啊,這不是真的!」殺神舉槍的手臂瘋狂地顫抖著,他的眼眶裡竟然有了淚水。
「不!這是真的!」路虎堅定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我們沒有必要欺騙你!其實我知道,在你內心深處你也相信這就是事實!但是,因為你犯下太多的罪孽,所以你的潛意識裡面一直在抗拒著事實,你不願意從你的過錯當中清醒過來,你現在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路虎的話語就像錘子一樣,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在殺神的心頭,殺神身軀劇震:「我是在自欺欺人嗎?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嗎?」
路虎道:「殺神,放下屠刀吧!也算是你最後對祖國做出的微薄歉意!」
「不——」殺神瘋狂地叫喊起來,一張臉剎那間變得十分猙獰,兩行熱淚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他說:「不要再說了!我是不可能放手的,就算我真的錯了,我也不可能再回頭了!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即使下地獄,即使不能輪迴,我也無怨無悔!看見你現在的執著,就像是看見當初的自己一樣愚昧和自大!愚昧的服從,自大的相信,結果呢?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悲慘下場!而你,也注定要和我一樣,為你的愚昧和自大付出沉重的代價!」說完這話,殺神舉起手槍,頂著文博的腦袋。
「不——」路虎的臉色唰地就變了,在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自己擁有超能力,可以讓時間凝固,或者是讓時光倒流。
砰——
罪惡的槍聲響起,文博的腦袋上爆裂起濃濃血霧,然後這個挺拔的漢子直挺挺地在死神面前倒了下去,噴灑出來的鮮血濺的殺神滿頭滿臉都是。
「啊!啊!啊!」路虎大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的眼淚狂飆而出,踉蹌著跑到文博的身旁,雙膝一軟,緩緩跪倒在泥地裡。他抱著文博溫熱的屍體,痛苦的抽搐著,虎軀因憤怒和悲傷而瘋狂地顫抖著。
「殺神!你個混蛋!」路虎仰天長嘯,悲鳴震天。
砰!砰!砰!砰!
路虎舉槍指天,打光了彈夾裡的所有子彈。
殺神的聲音從遠處遙遙傳來:「我們現在都是失去了所有兄弟的人,我們的心中都帶著強烈的恨意,只有帶著強烈的恨意,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自身的能量。你不是狙擊手嗎?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讓我們用一場狙擊戰來結束這段可怕的夢魘吧!」
「扭曲的靈魂,我必須讓它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半個時辰,也許一個時辰。天空忽然飄起雨來了,絲絲冰涼,絲絲刻骨。雨水澆不滅心中的怒火,雨水也沖刷不掉血腥的記憶。路虎默默地跪在文博的屍體旁邊,渾身上下都被雨水給淋濕透了。他又想起了那一夜的暴雨,八個兄弟躲在大樹下面,各自想著心事。寥寥幾日光景,兄弟們卻已魂歸天涯,世間的變化太快,快得讓我們無法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