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兵的必修課程之一,就是要學會在自然條件非常惡劣的情況下生存。不管怎麼說,現在必須要汲取一點水分了,要不然很可能因為身體缺水而產生昏迷。路虎看了看身後的大樹,樹幹有些潮濕,看樣子這下雨天它汲取了不少水分。
路虎咬咬嘴唇,唰地拔出叢林軍刀,削了一塊樹皮下來。樹幹裡面很快就淌出了汁液,路虎把嘴唇湊上去,貪婪地舔食著汁液。雖然那汁液的味道有些苦澀,不過總算讓乾燥的嘴唇和沙啞的喉嚨舒緩了不少。
看著漆黑的天幕,路虎睏倦的靠著樹幹,連日來的激戰已經讓他的身體和心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感覺很累很累,真想就這樣閉著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覺。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路虎立刻就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堅決不能被疲倦所困擾。高手過招,比的就是耐性,誰的耐性好,就能夠等到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候。自己和殺神這樣的超一流高手對戰,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任何一點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其實,此時此刻的殺神也舒坦不到哪裡去,他見識了路虎的實力,所以他同樣不敢隨便動彈。他所帶來的水和食物也全部吃完了,喉嚨干的彷彿要冒煙似的,大腦一陣陣的暈眩,那是體力透支和缺失水分的跡象。
殺神的身前不遠處有一個小水窪,下了一天的雨,小水窪裡面也有不少積水。只不過,那些積水有些渾濁。殺神可顧不上那麼多了,當年在越南山區作戰的時候,他甚至還喝過自己的尿液。比起尿液來,小水窪裡面的水簡直就像是瓊漿玉露了。
殺神緩慢的挪移著身子,趴在了小水窪邊上,伸出舌頭啜飲。感覺喉嚨和胸膛好受一些的時候,他又坐了起來,懷抱狙擊槍,繼續堅守。他自然也知道,現在兩人已經陷入了膠著狀態,誰也不願意率先發起攻擊,彼此都在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對手先沉不住氣。
這兩日來的連續奔波和殺戮,殺神也疲憊的要命。他對上的可都是風暴小組的成員,每一次對決他都耗費了不少力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體力消耗比路虎還要大。不過他也不敢閉上眼睛,萬一路虎趁著天黑,悄悄溜過來偷襲自己,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兒。所以,即使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殺神也只能強撐著,和路虎暗地裡較著勁。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片叢林在今夜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寧靜,沒有槍聲,沒有殺戮聲,只有雨水滴落的吧嗒聲,和風吹落葉的沙沙聲,一切顯得靜謐而又安詳。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迷霧,穿過枝椏的縫隙,落在路虎身上的時候,路虎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溫暖。雨在昨天半夜的時候就已經停歇了,路虎只希望外面的陽光可以更燦爛一點,這樣包裹在他身上的水汽才能夠盡快蒸發散去。
一道彩虹突然出現在了叢林上方,七彩光芒流溢紛呈,看上去亦幻亦真,瑰麗無比。虹橋之上,彷彿出現了七張臉龐,有梁寬,有朱劍,有游礫偉,有文博,有那仁,有陳大東,有陳小東。他們彼此有說有笑,看上去很開心,很快樂。路虎隱約聽見他們在說:「路虎,快來吧,來我們這邊,我們就可以一塊兒喝酒唱歌了!」
路虎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就在他迷迷糊糊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一顆露水滴落下來,砸中他的額頭。冰涼的感覺登時令路虎清醒過來,他搖了搖昏沉的腦袋,當他再次看向那道彩虹的時候,七張熟悉的臉龐已經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殺神也在怔怔地看著那道彩虹,他還記得孩提的時候,依偎在母親的身旁,看那炫麗的虹橋縱貫天際。然後母親就會告訴他,彩虹的另一邊就是天堂,一個人只要善良勇敢,勤勞堅強,就能夠去往天堂。七年來,自己苟且偷生的活著,沒有給家裡打去一個電話,他不知道母親的鬢髮是否又多了幾縷白絲,也不知道母親的額頭是否又多了些許皺紋。在每個夜裡,他都會思念自己的祖國,思念自己的家鄉,可是這一切卻再也回不去了,這一切只能成為一段埋葬的記憶,慢慢枯萎。
有晶瑩的淚花在殺神的眼眶裡滾動,風吹過,淚花悄然滴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在這片原始叢林裡面,路虎和殺神整整對峙了兩天兩夜,一刻鐘也沒有閉眼。殺神喝光了小水窪裡面的積水,啃了一頓鬆軟的樹皮,撐得胃子直打嗝。路虎在樹幹上劃了數道口子,苦澀的汁液都讓他的舌頭感到麻木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吃了一頓螞蟻大餐,一群肥大的螞蟻浩浩蕩蕩從樹洞下面爬出來找食物,結果路虎就跟穿山甲一樣,守在樹洞邊上,將那些螞蟻掏起來,直接往嘴巴裡送。螞蟻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對恢復體力很有好處。
路虎和殺神不眠不休,兩人的體力都消耗殫盡,身體和精神都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縱然是鐵打的身體,這樣耗下去也會變成一堆廢鐵。
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時候,路虎和殺神的心裡都是一個念頭,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這樣耗下去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不被渴死就是被餓死,最後變成野獸嘴裡的美味。與其落得如此悲涼下場,還不如捨命一搏,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殺神先一步開始了行動,他平舉著MSG90軍用狙擊步槍,快速地閃出身子,飛快的朝著前面移動著。當然,他此刻的步伐可沒有精神飽滿的時候那麼輕盈,甚至還有些沉重,不過他的身法還是移動的很快,唰唰唰不斷掠過草叢。
路虎兩天兩夜以來都沒有放鬆半點警惕,他的耳朵已經練習到可以聽見很輕微的聲響。同時,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一股強烈的殺氣正在向他逼近,路虎心中一凜:「殺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