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天,我回到家後,你就不見了,然後,他就用你來威脅我,要我來王府,當江遠洌的丫鬟。」寧初婉說道。
「哦?」方秋音蹙起了眉,「原來,他故意這樣做,不是為了我好,而是,想利用我。」雖是平淡的言語,但,言語中卻透著失望。
寧初婉牽著方秋音的手說,「是啊,娘。三年前,我們在王府中時,那個人就想救我們出去。」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方秋音迷茫的看著寧初婉。
「我也不知道。」寧初婉搖搖頭,旋即笑道,「娘,我見過哥哥了,他還活著,爹爹,他也還活著。」
「他們在哪裡?」方秋音眼中有驚喜劃過。
「在……」寧初婉正要說話,卻突然望見,連個丫鬟一左一右扶著江遠洌走了進來。寧初婉的臉,倏然沉了下來,心,也是一陣驚跳。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方纔她和娘說的一席話,他是不是也聽到了,那麼,他是不是就知道了,爹爹還活著的事,他那麼恨爹爹,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她突然好後悔,在王府中,說話竟然忘了提防。
他緩緩走進來,眼中,隱隱晃過一抹顫動,在她未看清之前,已經變成那種如往的幽冷。
「見過王爺。」她做樣的的福身行禮。
「免禮。」他淡淡說著,聲音還沒有恢復往常的霸氣,「蘇冷,已經厚葬完畢了。」醒來後,他便強行下床,來找寧初婉,見了她,卻發現,可說的話題,竟然只有這一個。
「多謝王爺。」寧初婉又行禮。
他漠然一笑,抬眸,想在她眼中找尋一點什麼,可,看到的,只是淡漠。原來,他始終是不曾關心他的,連他傷成這樣,非但不過問一句,甚至,連一絲關切的目光都不肯給。
那麼,來找她,又是為了什麼?只為更加失落?他看著她,憔悴的眼中,又增受傷。
「王爺,奴婢有話要對王爺說,可以單獨談談嗎?」她倏然開口。
江遠洌微微一愕,看向身邊兩個丫鬟,「你們,陪方秋音回房休息。」
「是,王爺。」兩名丫鬟同時答應著走向方秋音,示意她回房。
「小婉。」方秋音遲疑的看向寧初婉。
「娘,去吧,不會有事的。」寧初婉對她點點頭。
方秋音這才不捨的和兩個丫鬟進了屋子。
「什麼事,說吧。」江遠洌看向寧初婉,院中的風,有些冷。
寧初婉淡淡的說,「王爺,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賭約嗎?」
「當然記得。」江遠洌說道,心,突然狠狠的一痛。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吧。他瞇起雙眼,將那黯然深深藏了起來。
「一個月的時間到了,王爺輸了。」她直截了當。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沒有愛上本王?」他說,聲音,卻不是當初打賭時的胸有成竹。輸了……從她冰冷的語氣,和沒有任何波動的眼中,他就看得出,她沒有愛上他。果然是輸了,輸的這樣徹底,連他自己的感情,都輸了進去。
「我可以對天發誓。」寧初婉淡淡笑道。
「對天發誓,對天發誓,好一個對天發誓……」他喃喃道,突然走進了,目光直逼寧初婉雙眼,「本王從不相信什麼誓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可敢直視著我,再說一遍,你方纔所說的話?」
寧初婉抬頭,直視著江遠洌憂鬱的眼,「我,寧初婉,沒有愛上你,江遠洌,王爺,你輸了。」她說的堅決,極力將聲音和眼神,都做到最平靜,可是,心裡卻像有什麼東西,陷落了,崩潰了,有一種情緒,那樣的濃烈,就好像,她突然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一點都沒有嗎?」他咬著牙,含住了聲音裡的受傷,然而,眼神卻冷的怕人。
冷如她心,她深深的震顫了,她亦咬緊了牙,每個字,都說的淡若清風,「沒有,一點都沒有。」
「呵呵呵呵呵……」他又踏上一步,低頭,蒼白的臉,貼到她臉上,「可是,你在騙我。」
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後退,也許是出於一種憐憫吧。她抬頭,聲音依舊很淡,「我沒有。」
「你的聲音太平靜了,若你說的全是真心話,你不該是這種語氣。」他的眸中,突然有異光閃過,類似於希望,然而,他卻知,它太渺茫,輕易就會湮滅掉。他又多希望,他說的是真的,這個女人,在騙他,她說的,不是真心話。
「江遠洌,你輸不起嗎?」他嘲諷的笑。是,以往,她淡漠,是因為懼怕他,是想逃避他。而,現在,她對他,已經太過淡漠了,此刻,究竟又在逃避什麼?她不願多想,對於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感情,她壓根就沒有真正去想過,那就當是,不愛吧,這也許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江遠洌的眼眸一緊,突然,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寧初婉,你說對了,我就是輸不起!」
如此堅定的言語。
這個一向高高再上的男人,突然這樣堅定的對她說,他輸不起。是什麼,能令他放下尊嚴?她好像看到一個桀驁不馴的人,在她面前頹然倒下了,那般蒼涼,那般悲哀,她再次被驚呆了,呆在他顫抖的懷中。
「要我一生,不再靠近你一尺之內,要我,永遠不再糾纏你,我做不到。」他聲音傳來,此時,卻是少有的溫柔。
她分明聽出了,他言語間的愛意。可是,這個男人,怎可能喜歡她?又是錯覺吧?他不肯服輸,只不過,是怕,以後再也不能折磨她罷了。她強烈的摒棄掉最初的想法,任憑心狠狠的跳動著,還是,冷漠的說,「王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偏轉了視線,她的眼中,有種東西,融化了,涼涼的,迷濛了雙眸。
「我要你,繼續留在我身邊。」他柔聲說,聲音中,竟有幾分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