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晚那個男人只是給過他們兩顆藥丸,之後便走了啊。別說他根本就沒動珍妃,就是連珍妃那個牢房都沒踏進去過,又怎麼能殺了她?
那晚她就算睡得再死,珍妃若是被人殺了,那樣淒慘的叫聲不會被驚醒嗎?
難道是她想多了,珍妃真的是自殺嗎……
「可我總還是覺得珍妃的死有蹊蹺,」她繼續自言自語著,「該不會是那天晚上你師父對珍妃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導致她有自殺的心?不對……倘若你師父真的侮辱了珍妃,你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她東說西說說了好大一堆,最後才說:「你知不知道,夙軒轅賜婚了,如你願了,初七和非原他們一起辦婚事。喂,你不是成天說要我嫁給你嗎?現在聖旨來了,你也知道我是個懦弱的人,不敢違抗聖旨的。婚事……你看著辦吧。你要想一直這麼睡下去,你便睡,初七你也別起來好了!睡死你!」
蘇蘇兀自說了好一大通,不怎麼高興地瞪了還閉著眼睛的慕涼玥一眼,起身就離開了,第一次一個人出了小合院。
夙軒轅給她七日期限查出幕後真兇的事,她剛剛並沒有說。
因為夙軒轅說了,即使七日到了她沒查出真相,死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那就好了,她不擔心。
他不知道更好。
——「初七你也別起來好了!睡死你!」
蘇蘇想起自己剛剛在房裡說的,忽然抿嘴笑了一下,也好,初八再醒,她也已經不在了。
他怎麼跟夙軒轅鬧,她也活不過來了。
來到珍華宮時,處處都已經掛起了白色的紗物。一路走入至廳堂,都沒見到什麼宮人。
聽人說,這珍妃是個孤兒,當初是皇上南巡,恰巧山路坍塌被困鄉野,一大幫子人都沒辦法,卻被一個路過的鄉野小丫頭給救了。
那小丫頭便是珍兒,被接入宮後便封做了珍妃。
如今珍妃死了,沒有娘家,珍華宮寂靜得讓人心裡發慌。宮人們也都散了,一眼望去,偌大的一個廳堂裡,正中央掛著一副珍妃的畫像,那畫像畫得栩栩如生,好像珍妃就站在眼前一般。
再一看,只有一名小宮女跪在地上,一邊燒著紙,一邊痛哭。
「娘娘……嗚嗚……娘娘你為什麼要撇下奴婢走了啊……他們都走了,連柱香都沒給您上……」
蘇蘇動容,上前燒了根香正準備插進爐子裡。
「不要你的香!」正是那小宮女看見了蘇蘇,一股腦衝上去推了她一把。
蘇蘇的背撞在案上,一道驚呼,雙眉緊皺。手不自覺地便放在肩膀上一停滯,稍稍往後一探,再伸到眼前時,手心已是一片血紅。
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血了,原本就虛弱得很的蘇蘇像是流乾了血一般,整張臉猶如一張白紙,那嘴唇更是乾燥蒼白。
小宮女看到血先是驚了一下,但隨後便又哭道:「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滾你滾你滾!我家娘娘就是被你給害死的!娘娘以後只能吃元寶蠟燭了,你卻只傷了背,不公啊……嗚嗚……」
那小宮女看起來小極了,才十二三歲的模樣,看她哭得這般悲淒,縱然蘇蘇不想當聖母,但珍妃的確是受自己連累。心覺她說得沒錯,也無法怪罪於她。
是啊,她只是傷了背,會好的。
「珍妃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
「你不要貓哭耗子可不可以!滾啊!你站在這裡,娘娘死都不能瞑目!」
「我只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
那小宮女本是沖蘇蘇不停地嘶吼著,見她不走,小宮女戛然止住了哭泣,忽而拉著蘇蘇往外走。九曲十彎,越走那路便越陌生,一直走向了蘇蘇完全不認識的一條柳蔭道上。
看著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時蘇蘇心裡才多了一分恐慌:「小妹妹你要帶我去哪裡?」
蘇蘇比她大很多,可無奈現在渾身沒力氣,竟被那小丫頭拉著手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小宮女一臉賭氣,像是在告訴她:「你不是要幫忙嗎,我這就告訴你你能幫上什麼忙!娘娘在下面寂寞得很,你下去陪她好了!」
聽她說得煞有其事,蘇蘇一個大人竟被她給嚇著了:「你放開我!」
「放就放!」那小宮女轉過身,一臉的怒氣,五官都扭動起來。
這時蘇蘇發現她們已經處在一個長滿荒草的院落裡,而她的面前是一扇紅木做的殿門,上方掛著一塊匾,她只看到頭尾「輕」「宮」二字,中間的被爬滿了院落的爬山虎給遮掩住了。
那小宮女看著人輕巧嬌小,力氣卻是意想不到的大,她一隻腳將殿門踹開,一隻手緊接著就將蘇蘇推了進去,蘇蘇踉蹌著摔倒在地上,一抬頭,小宮女已將殿門關上,並鎖好。
「喂!你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放我出去!」
小宮女狠狠地踹了一下殿門,怒不可揭地對裡頭吼道:「這輕舞宮裡可是宮裡有名的鬼宮,時常半夜有哭聲!我好心告訴你,以前這裡住著因妃娘娘,後來吊死了!半夜你要看見有吊死鬼,你也別掙扎,那是娘娘接人下去伺候了,你想逃也逃不了!哼!」
「喂!小妹妹!你放我出去!」
無論蘇蘇怎麼敲殿門,外面再沒什麼聲響了。出不去,她只好轉過身看著這輕舞宮。
小宮女剛才說,這是死去妃嬪的寢宮,因著鬧鬼沒人敢住,就閒置了下來。
本來剛才看著外面的院落還真的挺像鬼魂出沒的地方,再聽小宮女那麼一說,心裡也有點沒底。她是女強人沒錯,她什麼都不怕,就怕這些不乾淨連科學都沒法解釋的東西。
可是再轉頭一看,這輕舞宮哪有一點鬼宮的樣子?
別說鬼了,便連該有的基本裝飾都沒有。
蜘蛛網?
連灰塵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