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香的幾名獄卒被慕涼玥的大喊驚醒,有人忙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慕涼玥什麼也不說,就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狠狠道:「放我出去!」
那人一驚,慌道:「玥世子……這……皇上的命令是要辰時過後才能放你們出去啊!奴才……」
「廢話少說快給我打開牢門!否則我殺了你!」
老獄卒一見這場面,忙上來幫著將年輕點的獄卒從慕涼玥手中拉扯回來,好聲好語地問道:「玥世子,皇命難違,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這天大概是快亮了,天一亮,辰時也就該到了,您就再等等。您要是餓呢,奴才給您拿點吃的,要是渴呢,給您倒杯水,再若是是冷呢,奴才立馬給您拿條毯子來。別著急,沒幾個時辰了,再忍忍,啊?」
「本世子再給你們說一次,開、門!小不點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滅了你們!」
兩人一驚,敢情是小大人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哎呀!不好,這小大人看起來弱不經風的,莫不是……
「這就開門,這就開門!」喃喃著,哆嗦著便開了牢門。
此時慕涼玥自然是沒時間教訓他們,門一開便奪過他們手中的鑰匙,往蘇蘇那邊跑了。
這兩位都是即將被放出去的人,這就說明這辰時之後,他們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玥世子,和皇子們眼前的紅人小大人,獄卒們哪敢對他們有怠慢。
這牢裡的滋味兒不好受,雖說他們早就有防備,沒對他們怎樣,但這小大人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就像玥世子剛剛吼的,他是真的會滅了他們的。
皇上向來對玥世子的胡鬧行徑不怎麼過問,他們就幾個守牢的獄卒,皇上總不會為了他們大動干戈啊。
所以這還沒等慕涼玥喊御醫呢,那站著前邊兒點的老獄卒便慌忙像後面的喊:「趕緊請御醫,趕緊的啊!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咱們好生看著小大人,小大人有個什麼事兒,誰擔待得起啊!」
天還沒來得及亮,吵雜聲便先劃破了半邊天了。
小不點、慕涼玥辰時未到便先出了天牢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夙軒轅的耳朵裡,想到事出有因,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便揮揮手就讓它過去了。
一大早地,剛起來便聽到外面吵吵嚷嚷,還要處理這檔子事,他沒那工夫!
那時天還是黑的,小合院裡的人聽聞小不點的命懸了,誰還有睡意,一群人幾乎是擁著將小不點和太醫送進了房。
而那時,精疲力盡的慕涼玥也支持不住,昏倒在蘇蘇的房前。
那邊才剛送進去,這邊又倒下一個,只好喊:「快!火速去將李太醫也請來!」
小合院裡折騰了大半天,慕涼玥那邊倒沒什麼事,就是小不點那,太醫搶救了近半個時辰有餘,也沒見有什麼起色。忙將李太醫也叫了進去。
又忙活了大概一刻鐘的時候,天邊的魚肚白都露了出來,所有人才鬆了好大一口氣,小不點的命——保住了。
而當事人蘇蘇,卻只是覺得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覺,睜開眼,看見熟悉的房間擺設時,還以為是自己睡得太沉,被人抬出了天牢還不知道。
待她從三皇子口中得知了快天亮時發生的事,自己都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喃喃了一句:「哦,怪不得我好像看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還摩天大樓呢……差點以為自己穿回去了,原來只是快死翹翹,回去飄了一下……」
「你說什麼?」夙非原不解。
「沒……沒什麼。」
「慕涼玥他沒什麼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你都醒了,他到現在還昏迷著。」
夙非原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讓蘇蘇愣了好一會兒。但隨即又想,他果然很瞭解自己,他知道自己醒來是一定會問慕涼玥的情況的,所以主動就自己給報上。
頓了會兒,他又問說:「小不點,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呃?」
「我看到了,當慕涼玥以命替你擋劍、以身替你擋鞭的時候,你哭得不能自己。那麼在這份感動之中,是否摻著些其他什麼別的物質?」
聽著夙非原的話,蘇蘇心裡便越發難受起來。最近,她越加能感覺到,夙非原對她——
也是不尋常的。
他可以為了保住她的命,委屈求全娶納蘭晴,又不惜往後的政路幾次跟夙軒轅強硬。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他對她的情感中,是摻著些其他什麼別的物質的。
流轉螢光之下,蘇蘇無神地看著窗外:「非原,初七,我們也要成婚了。你父皇賜婚。」
片刻的停頓,黯淡地接道:「我知道了。」
夙非原以為她會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所以囑咐了幾句便稍稍放心了些,和老五老六他們上朝去了。但夙軒轅只給她七天時間,所以她一刻也沒有耽誤,挺著受傷的背就勉強下了床。
銅鏡裡,映出了包滿繃帶的身子。
對於非原……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激。
這一身的傷,只能是由他來包紮。
搖搖頭,穿起衣服便去了隔壁慕涼玥的房間。他果然如夙非原所說,安靜地趴在床上,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蒼白,至少,要比她好上太多了。
蘇蘇走向床邊,伸手觸摸他背上交錯的血痕。一道道凸起來的疤痕,觸目驚心。她看著他,彷彿就在看鏡中的自己一樣。
她坐在床邊,道:「喂慕涼玥,你睡夠了沒有?你急急忙忙將我送出來找太醫救治,你就不睜開眼看看我到底醒沒醒?」
「你就睡吧睡吧,睡死你算了。」蘇蘇看起來有絲賭氣。
頓了頓,又道:「其實珍妃的死……是不是跟你師父有關?」
她不是沒猜想過這個可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