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娘知道,原來你這些年心心唸唸的人兒,就是圖殤公主,雖然中間陰差陽錯讓你們差點失去彼此,不過上天垂憐,不還是讓你們相遇。娘替你們高興,但是,你們不比尋常人家兒女,從明天起,你就是一國之君,君王的情愛,怎可兒戲隨意。青蕊是孝行王正婦,王爺即位為帝,她理應為後,而且,她是司徒南通的孫女,雖然太子現在已亡,可是太子餘黨還會在日後時不時的出來揪住你的尾巴,而能阻止這一切的,只有司徒南通。你根基尚淺,沒有老臣扶植,只會是舉步為艱。這些道理,你應該比娘懂得多啊。」她語氣像是商量一般,暮雨漓微微點頭。
她繼續說著:「再說,青蕊為人溫婉賢惠,又識大體,難道不正適合為一國之母?」
「她,適合。」暮雨漓應聲,然後又遲疑著說:「可是,我與她是真心的,讓她為妃,怕委屈了她。」
太后的眼中滑過一絲深意,微微斂容道:「兒啊,在這深宮裡,只怕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真心了。這裡人活著一切的準則就是利益,是權力。自古兄弟相殘、弒父殺子最多就是帝王家,這是你剛剛遇到的,你忘了嗎?沒有人會是真正的朋友。你不知道和你笑得親切的人是不是背地裡拿著刀算計著你的項上人頭,這便是宮廷。」
說完,她長歎一聲:「如若你與她之間是真愛,又豈是一個名分所能阻擋的,對了,我下午也見過她了。」
「母親見過她了?」
「嗯,你在圖殤做質子四年,如果沒有她,想必會遭受更多的苦難,娘怎麼能不感謝她呢。」太后微笑著,暮雨漓心中一暖,突然像個羞澀的大男孩般說:「她,很好吧。」
「當然好,我兒子喜歡的女子,非凡人可比。而且,她也十分的通情達理,並願意為妃。」
「啊?」暮雨漓一驚。
「即然當事人都同意退步,兒子,你就不用在爭了,你放心,青蕊為人寬厚,日後鐵定不會為難輕羅。」太后說完,已經注意暮雨漓的眼神閃動,知道他已經妥讓。
果然,暮雨漓隨即點頭應允,然後臉色又是一變道:「這樁事可以依母后,但玉錦瑟之事……」
「你想怎麼處置她?」
「她欺負兒臣,必須打入冷宮。」暮雨漓冷冷的說著,他已經從步輕羅那知道了玉錦瑟的真實身份,想到他拿到桃花玉墜時,問玉錦瑟那是誰的,她竟然欺負自己,以及後來的種種,讓暮雨漓深感痛恨。
「不可。」太后直言拒絕。
「母親,為何不可?」他反問。
「兒子,你能順利的除太子,登皇位,錦瑟可沒少出力啊。」
「母親,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太陰險城府了嗎?您不要再替她求情了,我心意已決。」暮雨漓堅定果斷的說著。
太后看著他,開口慢慢地說出了讓暮雨漓驚呆的幾個字,「錦瑟懷了你的孩子。」
「怎麼可能?她明明陪你去行宮了。」他不相信。
「是去行宮之前有的,如今已有三個月了。」說到這,太后冷冷的笑說:「如果不是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等你從邑州回來,我就要親自動手了。沒想到,她被太醫號出了喜脈,你必須留著她,如果她生下男孩,那你在暮氏皇族就更加穩固了。別忘了,太子雖除,還有個三皇子晨風,晨風一向深得民心,你別忘了。」
暮雨漓攥緊拳頭,冷言道:「即然她懷了孩子,那我暫且放過她這一次。」
大月明帝二子,孝行王暮雨漓登基,為孝帝,稱為孝帝,改國號為敬和元年,尊生母李氏為康安太后,封丞相司徒南通孫女,孝行王妃司徒青蕊為皇后,居韶華宮,側妃玉錦瑟為玉妃,居靜蘭院,一個妃子,卻沒有宮殿而住別院,這讓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以前的孝行王,不是和玉王妃很恩愛嗎。在所有人感到匪疑所思時,第三道聖旨,則是冊封了曾經在東宮服侍太子的宮女,宮奴子出身的步輕羅為漓妃。這是暮雨漓親自為步輕羅選的妃號,『漓』是他的名字,而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只有他最愛的女人才配用他的字。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宮女,在邑州城被先太子用以要脅暮雨漓,而今又一步登天,其中原因,眾說紛芸。
在百官山呼海嘯的萬歲聲中,身穿著明黃色龍袍的暮雨漓,由福年托著手,一步步的走上長長的台階,坐上了他隱忍十多載才得到的回報——龍位。
居高臨下,百官們匍匐在地,萬人之上的威嚴與成就感,讓他感覺到了勝利的暢快,這些,曾經把暮冰舜視為天下大統的,擁護著做過『質子』的忠臣們,如今,都跪在了他的腳下。
暮雨漓挺直著背脊,耳畔山呼萬歲的聲音,是他出生以來聽到的最美好的樂章,龍目遠眺,層層疊疊的宮閣外,是雄偉壯闊的河山,這一切,都已經他的腳下。
從今以後,他是大月國的王,是天下的王。
新皇登基的慶典足足熱鬧了一天,晚上,新任的皇帝便已經迫不急待的來到了月闕宮,這裡有他苦苦尋找,失而復得的至愛,如今的漓妃,步輕羅。
坐在寢宮裡的步輕羅,聽到了從大殿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她盈盈地站起身來,明黃色的身影已經跑了進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
步輕羅不由的笑了,抬起手拍拍他的後背說:「怎麼跑這麼急?你現在可是皇上啊,該有皇上的樣子。」
暮雨漓絲毫沒有鬆開手臂,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說:「輕羅,你知道嗎?今天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我以為是在做夢,甚至連你都是一個夢,現在看到你,我相信這都是真的了。」
「都是皇帝了,怎麼還說『我』呢?」
「在你面前,才說『我』的。」暮雨漓鬆開她,這才仔細看著眼前已經脫下宮女裝,穿著皇妃服飾的她如仙子入凡,美艷傾城。
凝視著,暮雨漓緩緩低頭吹在了她的唇上,步輕羅的頭似是要躲,卻被暮雨漓的右手托住後腦,舌尖輕啟她的玉齒,糾纏起來。
一個吻,他就知道步輕羅未經情事,心中一喜,遂即將她橫抱在胸前,幾步到了大床上,將她放在絲滑鬆軟的大紅錦被之上。
暮雨漓低啞著嗓子,努力克制著衝動說:「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真的像是在做夢。」
紅燭下,他的臉更加的俊美,迷離的眼睛帶著慾望,當兩個人之間最後一道屏障除去,過於害羞的步輕羅,整個白玉般的身子都泛起了粉色的色澤,無疑,是沒有人能抵擋了這份誘惑。
紅色的紗幔落下,床內一片春光香澤。十年的分離,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相思,此刻,都變成了暮雨漓一次次的索取,彷彿是要將這十年的光陰,一併補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