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癡纏 初為漓妃(一)
    翌日,暮雨漓晨起,被他折騰一夜的步輕羅還在床上昏睡著,他吩咐著宮女不准打擾她,便去上朝。

    步輕羅在一身酸痛中漸漸醒來,守在外殿的宮女通報著,皇后請她醒來後過韶華宮一聚,看那宮女膽怯的神情,步輕羅知道她一定是等在外面許久了,遂即換上衣服,帶了兩個宮女去韶華宮。

    自從邑州城回來,步輕羅還沒有見過司徒青蕊,如今,她是皇后。

    走進韶華宮,一股濃濃的米香傳來,司徒青蕊面前的桌上,擺著剛剛端上的早膳,那綠色的玉碗中,盛著淡黃的米粥。雖然已被封為皇后,可她的衣著卻仍是樸素的,突然看到她,步輕羅心中竟有些莫名的負疚感,同樣也是愛著一個男人,可是兜兜轉轉,終不是那個男人心中所愛。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她輕輕的福身。

    司徒青蕊竟站了起來,走過幾步雙手扶起她說:「你怎麼還自稱奴婢?你現在可是漓妃了,我們曾經也是一見如故,不能因為這些名份而給弄得生分了,我們還是以姐妹相稱為好。」

    她面色和悅的說著,扶著步輕羅的手柔軟而小心,步輕羅微微一笑,隨她向桌邊走去。

    這時,宮門外一個輕盈的身影走進來,回稟著說:「娘娘,玉妃說身子不舒服,就不過來了。」說話的正是扇兒,步輕羅回頭欣喜的看著她,扇兒對她燦若艷陽的一笑。

    司徒青蕊不以為然的說:「我猜她不會來的,讓到就是禮,反正我是請了。」她笑對步輕羅說:「其實,我也只是想約你一個人罷了。」

    玉妃,玉錦瑟。

    步輕羅怎麼能忘了這個人呢,當年的綠珠兒,對她,步輕羅並沒有好印象,反而是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去質問,她正準備這幾天哪天有空,與玉錦瑟好好聊上一聊。

    「其他人都退下,留扇兒一個人在這就行了。」司徒青蕊輕聲說著,眾宮女悄然退出,關上宮門。

    宮門關上,扇兒嘻笑著走了過來,來到桌邊,拿起勺子盛起粥,先給司徒青蕊一碗,又給步輕羅一碗,眼睛緊盯著步輕羅,仔細的觀察後說:「姐姐當娘娘的樣子真美,我就說嘛,皇上以前就喜歡姐姐的。」

    她為人純真,毫無城府,這句話說出來,步輕羅用眼神示意她,又看了一眼司徒青蕊。

    但司徒青蕊卻笑了,搖搖手說:「我最喜歡的就是扇兒的單純樣子,妹妹不要責怪她。」

    「姐姐,扇兒並無惡意的。」

    「我知道,這幾個月的相處,扇兒的性情我最瞭解,這皇宮之中,人人都帶著面具,言辭永遠都是經過華麗的裝飾,能像扇兒這樣坦誠率真說話的人,幾乎少的可憐,我喜歡扇兒這樣的真性情。」司徒青蕊說著,從銀碟裡夾了小菜,放在步輕羅面前的碟中。

    然後又柔聲道:「其實,讓妹妹來,是想請求妹妹一件事。」

    「姐姐直說便是。」步輕羅笑說。

    司徒青蕊看一眼扇兒道:「可不可以,讓扇兒還留在我這裡,我怕妹妹向皇上將扇兒要回去。」說到這,她眼中儘是不捨,扇兒卻神情複雜,能和步輕羅在一起,是她心心唸唸已久的事,可是司徒青蕊對她猶如親姐妹一般,讓她左右為難。

    步輕羅笑了,手輕輕的握著扇兒道:「扇兒長大了,她有她的主見,想留在哪裡,都可以,由她做主。」說完,司徒青蕊和步輕羅同時看向扇兒,扇兒嬌俏的一笑說:「那我還留在娘娘這裡,但是,娘娘,我可以常去看姐姐嗎?」

    「只要你留在這,這些我都答應你。」司徒青蕊點頭,扇兒笑的更加明媚。

    步輕羅能看出司徒青蕊眼中的寵溺,感歎著說:「姐姐對扇兒,比我對她要好上百倍。」

    司徒青蕊笑了笑,突然直視著她問:「輕羅,我很想問你,我聽說了邑州城的事,皇上為你差點捨棄城池,你們其實一直等待的人就是彼此吧,是嗎?」

    太子弒父,逼宮奪位及邑州一役,身在深宮的司徒青蕊只是略知一二,而步輕羅被帶回來後,一步登天,成為皇妃,其中蹊蹺,司徒青蕊一概不知,所以,心中的疑問還是想結開。

    見步輕羅點了點頭,聰慧如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司徒青蕊的眼中滑過暗淡,然後又轉為欣喜的說:「真好,輕羅,歷經磨難的感情希望你們都會好好珍惜。」

    「姐姐……」步輕羅因為心存一絲愧疚,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怎麼說過話。

    司徒青蕊輕攥她的手說:「我知道你的想法,雖然我嫁入王宮在先,卻是你認識皇上在前,他能擁有這樣一份美好的感情,我替他高興。看到自己愛的人得到幸福,不是天大的幸事嗎?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待他。」最後的一句話,說的情真意切,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女子,怎麼不讓人折服,步輕羅心底感動,握著她的手,久久沒有鬆開。

    望不到盡頭的宮殿,金黃的琉璃瓦在秋季午後的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在湛藍的天空下,王宮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從昭華宮中走出來,步輕羅信步走在回自己宮殿的路上,路經一座宮院之間的花園,滿園盛開的五色菊,讓她猛然醒悟著一年的光景已經過去。

    去年五色菊盛開的時候,正是暮雨漓大婚,而不明真相的她還信守在暮冰舜身邊,想起了被罰跪的一夜,酒醉的花影重在夜晚翩然而至,倒在五色菊花叢中,人比花還要美上萬分。

    一年了,那時她固執的守在暮冰舜身邊,而如今卻已是陰陽兩隔,眼前還是浮現出她墜下懸崖時,渾身插滿箭的暮冰舜,那最後的笑容,像是一種如願以償的解脫。

    現在,她與雨漓終於在一起,她是他唯一的漓妃,然而,心底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卻突然的襲上心頭,似乎,她剛開始丟失著什麼,苦苦尋思卻不得答案,恍惚中,她信步的站在了五色菊的旁邊,看著那朵朵花兒,失神著,隨行的宮女見她發呆,都默默的退守到一旁。

    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人影擋住了側面射來的陽光,步輕羅轉過頭,一襲乾淨利落的玄衣,裹著纖瘦而頎長的身體,那溫潤如水的男子,當然是暮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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