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癡纏 大月新史(一)
    站在他的面前,步輕羅的心底升起負疚之感。

    「影重。」步輕羅只是輕念他的名字,便心口鬱結。

    「我,吵到你了?」花影重摩挲著手中的笛子問道。

    步輕羅搖了搖頭說:「我也睡不著,這兩天一直在營車裡,也沒出來透透氣,悶得很。」話音落下,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兩個都沉默著。

    秋風吹過,步輕羅散著的長髮被風吹起,在月色下,乾淨清麗的像是月中走出來的仙子,花影重看了一眼,急忙扭過頭看向別處,他怕暴露心底最原始的想法。

    「你會和雨漓在一起吧。」花影重問著,感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對不起,你要的理由,我無法兌現了。」步輕羅愧疚的說著,那種眼神和語氣,讓花影重急忙的站起來,解釋道:「我,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我,你那是以為暮冰舜是雨漓才答應我的,現在你找到了雨漓,我,我替你高興。」

    他撓了撓頭,對自己的語無倫次感到厭惡,氣惱的用手掌拍了一下樹幹,樹幹震動,落下了幾片已經發黃的葉子。

    「影重,你……」步輕羅看他失態的樣子,剛喚出她的名字,花影重突然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口中呢喃著說:「輕羅,讓我再抱你最後一次吧,從明天開始,你就是雨漓一個人的幽月,不會是影重一個人的輕羅了。」

    花影重把頭緊緊的貼到她的頸窩,緊緊的挨著她,好像是在記住著她身上的熱度一樣。剛才在營帳中,暮雨漓也是貼著她的頸窩,但她能感覺到他是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而影重,卻是失之交錯的遺憾。

    「輕羅,雨漓他很愛你,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他沒有忘記過你,所以,你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而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花影重低聲說著,他的每一個字,落在她的心裡,都會擊起一片漣漪。

    步輕羅重重的歎一口氣,突然間峰迴路轉,與暮雨漓得以相認,可是她的心中為什麼沒有那種期待已久的喜悅感,尤其是看到花影重,她的心竟然酸澀的要失控。

    腰上的手臂漸漸鬆開,花影重又與她隔開了一步,臉上像是在笑著說:「你早點去睡吧,看你的臉色,也沒有休息好。」

    步輕羅看著他,他的眼眶發紅,雖然是笑著,也掩藏不了剛才傷楚的樣子,步輕羅的手想去撫他的臉,伸到半空中,卻停住了,他,已經是她不能在碰得的,默默的,垂下了手。

    幽幽地說道:「你也早點回營帳休息吧。」說完,扭身要走。

    「輕羅……」花影重又叫住她,步輕羅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你愛我嗎?」他輕聲問著,步輕羅的心猛的漏掉一拍,唇張了張,花影重馬上擺了擺手說:「我逗你的,你快去休息吧!」

    花影重趕著她走,步輕羅笑了笑,看似無謂,卻心如重鉛,慢慢的走回了主營帳。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花影重最後一點笑容,都已經無力維持,剩下的,是一臉的失落與傷楚,秋風掠過,心底一片淒涼。

    「影重公子即然問了,怎麼不聽輕羅姑娘的答案?」深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玄色長衫,仙風道骨的商蒼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先生都聽到了?」花影重問著,剛才已經知道他在附近,所以才急著趕步輕羅走,話語間,沒有怪他偷聽到的意思。

    商蒼子也沒有覺得自己聽到別人談話有何不妥,算是默認的點了一下頭,又問一遍:「」公子的心裡是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呢?為何問了卻不讓人回答。」

    花影重仰起頭,讓月光籠在臉上,緩聲說著:「如果她回答的是不愛我,我傾盡所有情愛卻不得一個女子真心,那樣的我是多麼悲哀可憐。如果她的回答是愛我的,那相愛的兩個人卻被迫分離,那是多麼讓人痛苦傷懷。無論哪一種答案,都會讓人傷心,與其這樣,不如不知。」

    商蒼子眼中閃過欽佩之情,讚道:「殿下有公子這般知己,是殿下之大幸。」

    花影重苦苦一笑,搖了搖手說:「今夜月色甚好,但影重心困體乏,就不陪先生賞月了,告辭。」他手一揖,轉身走開。

    看著他闇然失落的背影,商蒼子手捋著一撮鬍鬚,搖了搖頭,似有若無的長歎一聲,仰頭望向夜空,群星被月光掩蓋,他瞇起了眼睛,望向最南方的星空,眼神深邃。

    太子暮雨漓率部隊凱旋而歸,丞相司徒南通與禮部屬官即準備新帝登基大典,整個大月王宮裡,所有的關於先帝與先太子的東西都被迅速的收拾乾淨,深藏在皇宮禁苑之中。

    明早,便是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了,然而這位即將登基的皇帝,卻深夜時分,與自己的母親相對而坐。

    李後,已由韶華宮遷至了太后該居住的宮殿——德康宮。

    守在宮門外的宮女太監們都肅立兩側,沒有任何一個人剛進去打擾,而偌大的宮殿之中,太后李氏,與自己的親兒子,即將為帝的暮雨漓對峙已久。

    良久,太后從鼻翼中輕呼出氣,那雙多年來一直沉著低順的眼睛,此刻已經是炯炯有神。

    「兒子,這麼多年的苦,你我都熬了過來,怎麼到這節骨眼上,你卻要與娘親談起條件?真是讓娘心寒啊。」太后說完,歎著氣,她的語調讓對面的暮雨漓於心不忍,話語不再像剛才一樣執著,「母親,兒子的要求並不過份,兒子只是想給自己最愛的女人最尊貴的榮譽,難道還不可以嗎?」

    太后微微挺直腰背,直視著他說:「步輕羅是什麼身份?宮奴子出身,父母只是鄉紳,這樣背景,何以為後?」

    「她是公主,她是圖殤的公主。」暮雨漓糾正著。

    太后微微一笑,反問道:「如果以這個身份告知天下,你們能在一起麼?」

    暮雨漓一怔,雖然他與自己的母親無秘密可言,但是如果讓群臣與百姓知道他們的皇后,是曾經魔國餘孽,恐怕,第一個不放過步輕羅的,就是保稷王花屏樓了。

    真是被一時的固執沖昏了頭腦,暮雨漓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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