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鐫刻的太深,便再不容易袒露出來。
離墨冷然一笑,帶過千言萬語,只說:「昊天,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一個人來做吧,你還是回你的白家堡吧。」
泊舟冷哼一聲,態度也驟然變差:「只怕你又在同一個坑裡摔倒。」
離墨神色不變,不客氣道:「我的女人,就不勞白師弟費心了。」
泊舟看了他好一會,終於認定他說的是認真的,怒極反笑:「好,好,好,師兄你終於是長能耐了!」
話畢,再不多言,長袍一揮,幾個縱身,消失在離非苑牆頭。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
立冬過後,北離的天氣越發的冷起來了。
不太適應氣候變化的葉闌靜天天窩在內閣裡發牢騷,囔囔著以後要搬去溫暖的南瑤定居,折騰的梅兒很是無奈。
對於她們這種土生土長的離隱國民來說,這個天著實比北離最冷的寒冬還差的遠呢。可是王妃呢,手裡早早捧上了王爺特意派人送來的暖爐,衣裳也換了新制的冬衣,整天球似的窩被窩裡,還不忘呻吟兩句。
「鬼地方,破地方,風刮的臉生疼,跟刀子似的…」
「心兒,你越的不動,會越怕冷的…」離墨頭疼地坐在「球」旁邊,一邊勸慰,一邊揉太陽穴。
這個特殊時期,他其實比葉闌靜想像的要忙的多。
可是只要她一折騰,他不論再忙也會先放下手頭的事,哄孩子似的來撫平她心中的不平衡。
「我不管,我要搬到瑤商國去住,梅兒說那裡四季如春!」
離墨聞言眉毛一豎,直嚇得一旁倒茶的梅兒險些打翻了水。
自從葉闌靜「失憶」以後,離墨只覺得她的脾氣就越發壞了,喜怒無常,動不動就炸毛,跟個小刺蝟似的。
雖然,他更喜歡這樣的她…沒有刻意的疏離,淡漠和事不關已。
甚至,也許聽信了他那套「夫妻恩愛」的說辭,偶爾還會和他胡攪蠻纏撒撒嬌,讓他那顆冰冷的心,總在不經意間回溫。
可是,這不代表他放棄王爺的威嚴。
聽著葉闌靜不只一次表達出要背井離鄉的念頭,他終於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問:「要不然,以後我把南瑤國打下來,給你在晶城(南瑤京都)造一間別院,如何?」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嬌妻跑去自己掌控以外的地盤上去。
葉闌靜被他嗆的一口氣緩不過來,才怏怏嘀咕了一句:暴力分子。
開玩笑,她可不想當紅顏禍水,為了一間別院攻打一個國家?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心兒,你該重新練武,有了內力護持,便沒那麼怕冷了。」離墨一邊搓著他冰冷的小手,邊說。
「哼,武功都廢了,還學什麼學。」葉闌靜不以為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只一會兒,剛有的溫度又迅速消散在空氣中了。
「我看過了,你體內的內力並沒有喪失,只是有些紊亂,你又不會駕馭。重新學習內功心法,應該不難。」
「不要。」葉闌靜眼皮也不掀一下,直接回絕道:「不是王爺你說女孩子家少弄些打打殺殺的,還說有你在沒人能傷我半分的麼?」
離墨失笑,欣慰道:「心兒當真這麼想?」
「不當真!」葉闌靜說變臉就變臉,豁然從床上站起來,雙手一揮,「好,明天開始重新習武!」
這變卦速度,直讓一干下人都抽掉了眉毛。
離墨果然言出必行,第二日便著梅兒教葉闌靜簡單的內功和輕功。
他自己也會在空的時候來指點一番。
只是這真正自己學起來,才發現武功可真不是那麼好學的。
比用人家現成的難多了。
葉闌靜不由地懷念起醉心還在的日子…至少…那時出招不用動腦筋…
那些拗口的破心法,也不知道折騰死她多少腦細胞了。
為了讓梅兒能夠不分心地伺候葉闌靜,離墨又把杜鵑丟去了那個頗有點造詣的老太醫府上,威逼利誘人家小老頭立軍令狀,非得把杜鵑的眼睛治好不可。
他自己,也是日日陪著葉闌靜用每一餐,尤其是早晨,簡直就是個定時鬧鐘,不知道泡湯了葉闌靜多少個美妙的回籠覺。
一時間,兩人竟過得和諧得像真正的小夫妻一對似的,看在墨王府各八卦部門眼裡,直呼鳳側妃梅開二度,再獲榮寵。
這有人得意,自然也就有人失意。
其他人怎麼編排她怎麼怨念她葉闌靜不知道,獨獨那個孫皎月,到哪裡都能脫穎而出,吸引眼球。
那日離墨不知道在忙著見什麼客人,人不在落鳳閣,孫皎月就大搖大擺又踏上門,頗有一副獨闖龍門陣的架勢。
她的那些「場子」們,跟著她幾次三番沒討到好處,都躲在閣裡乖乖繡花去了,唯獨她,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仍是到處風生水起,火裡來雨裡去。
「哎喲,好久不見鳳妹妹,真當刮目相看喲!」
彼時,葉闌靜正小心翼翼地在牆頭穩住身形,聞言,雞皮疙瘩一身,差點摔個底朝天。
還好不知從哪飛出一個黑影,將她的身形帶穩了一下,才又消失了。
孫皎月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她自然認得,那是王爺專門培養的暗衛。
「孫皎月,你還真有夠閒的。」
葉闌靜不滿地拍拍衣袍,真沒想到這個時候看見這個喪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