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離墨還是維持了一個王爺該有的高傲和鎮定,淡淡地說:「聽說你病了,下人剛把藥熬好端上來了,你趁熱喝了吧。」
「藥?」葉闌靜疑惑地掃了一眼屋裡,果然在桌上看到兩碗還微微冒著熱氣的褐色湯藥。
理了理思緒,終於想起來,大概是梅兒以她的名字讓人熬給杜鵑的。
「我待會喝。」隨口甩了一句,就開始自己更衣。
畢竟,這麼躺在床上和離墨說話的感覺,總讓她有些不自在。
而且,她自我感覺穿得還是很厚實的。
北離天氣冷的有點厲害,她平時都穿著中衣睡的。
在離墨面前穿幾件外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離墨就不這想了。
一個女子,隨隨便便就在男人面前更衣…好吧,雖然這個女子表面上看起來是他的妾室…但是這樣隨意又開放的舉動,難免惹得他有些心猿意馬。
只好斂下那幽暗的目光,假裝轉身端藥來引開自己的注意力。
「藥涼了會失效的,要我餵你?」離墨挑眉回看著穿衣飛速的某人。
「不喝了。」葉闌靜煩躁地看了他一眼,頗有點不識好人心的樣子。
開玩笑,這噁心的東西她才不喝?
她寧可吞蟲子也絕不沾一滴那苦水!
離墨看著她任性的樣子真是很無語。
什麼大災大難都經歷過來了,也沒見她動容過一下,就為了這麼幾碗苦口良藥,眉毛糾結成了麻花?
還是說,這是一種撒嬌的表現?
想完,離墨自己眉毛也有些抽搐。
「不喝也行,以後不要出落鳳閣了,免得我擔心你什麼時候暈倒在什麼地方。」好說好話不管用,威脅總行了吧?
葉闌靜真是要氣瘋了,狠狠瞪著狗拿耗子的某王爺,咬牙切齒:「喝什麼喝,這不是我的藥!」
離墨眉毛也糾結成了一團。
今天這位火氣怎麼奇了怪的大,嗯,月信來了?
還挺說的過去的,正好失了血喝點補血氣的藥嘛。
估計某女知道某王爺的想法是要氣得吐血了。
「說什麼胡話,不是你的藥是誰的藥?」
葉闌靜白眼一瞪,頭疼的厲害,懶得尋思,直接就道:「杜鵑的。」
「杜鵑的?」杜鵑也來月信了?嗯,也說的通,藥有兩碗。
原諒人有時候偶爾的自以為是吧…尤其是離墨這種與生俱來的…
「嗯。」葉闌靜起床坐到桌邊,背對著鏡子就開始梳起發來,下人們也陸續進來伺候她梳洗,「王爺出門遊玩的這段日子,王府發生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杜鵑受了傷,我差人熬了藥給她。」
離墨心中一驚。
他吩咐過梅兒杜鵑,輕易不漏功夫的。
如今杜鵑都受傷了,只怕不是什麼小事。
「你沒什麼事吧?」離墨脫口問道,隨即才發現自己過於緊張了,人好好的坐這,能有什麼大事?於是又改口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黃楊木梳在髮結處頓了一頓,葉闌靜斂起滿眼的意味深長,說:「有人在我的羹湯裡下了毒,我差杜鵑去查,不想杜鵑被一個黑衣人打傷了。」
這個事情,對離墨沒什麼好瞞的。況且,她目前還需要離墨的庇佑,這種事想完全瞞住不太現實,還是簡要的說了比較妥當。
離墨一聽,頓時變了臉色,王府裡有黑衣人?還下毒還傷人?他回來以後根本沒有部下報告過這件事,難道暗衛和黑衣衛都沒有發現這事嗎?
到底是誰這麼囂張,這種形勢下還敢在他墨王府妄動?
音蘭和赤邪他們?
可是烈風同樣沒有消息報告給他!
葉闌靜看著離墨苦思冥想地樣子,想了想,說:「一會我去給杜鵑送這湯藥去,王爺也去看看吧?」
去看杜鵑之前,葉闌靜著人先去通報了一聲,讓她有所準備,以免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給她家王爺瞧了去。
不過即使如此,葉闌靜和離墨去到他們的屋子以後還是有些被震驚到的。
沒有人恭迎王爺。
杜鵑一身狼狽,衣服未曾換,斑斑血跡很是刺眼。
她像一頭發狂的小獸一樣,喉嚨裡發出低沉而痛苦的嗚咽聲,兩眼空洞無神,兩隻手掌凌空揮舞,嘴巴卻死死咬著梅兒的肩頭不放。
而梅兒,則是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的身體,忍受著杜鵑不時的拳打腳踢和肩頭的刺痛,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即使杜鵑在面臨生死關頭,她都沒有輕易掉下的眼淚,現在卻不要命的哭花了整張臉。
葉闌靜只看了一會,就立刻明白了:「性命無礙,只是那毒燒傷了她的眼和喉嚨。」
餘毒未清,她該料到杜鵑不會完好無損的。
梅兒雖然早就知道,但是聽葉闌靜這麼一說,就更是心痛難耐起來。
她總覺得,若不是她不夠鎮定,後面沒能幫杜鵑施上針,杜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看著杜鵑幾乎崩潰的樣子,她也幾乎要被悔恨擊垮了意志。
她是一個多麼愛說愛笑的女孩子呀!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
現在讓她同時失去了聲音和光明,叫她一時間如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