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藥吧,她失血過多,身體還太虛。」葉闌靜歎息著吩咐了一聲,立馬有隨行的下人將藥汁端了上來。
可是那人還沒走近,杜鵑揮舞的雙臂就砸向了那湯碗,碎瓷湯藥濺落滿地,嚇得端藥的女子連連驚叫。
離墨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相對於葉闌靜的惋惜,離墨更多的是有些無語。
怎麼看,都覺得場面有些熟悉。
他墨王府最近是怎麼了,犯太歲麼?一個兩個都瘋的瘋傻的傻。
先是身邊的這個裝瘋賣傻,又是青瑤那丫頭跟中了邪似的發瘋,現在又多了個杜鵑。
這情形,可不是就是前段青瑤發瘋時候的翻版。
「王爺,倒是說句話。」葉闌靜白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不是要來看杜鵑的麼,怎麼看到了還露出那麼一副無良的表情。
「杜鵑。」離墨沉聲喊了一聲,「還認得本王麼?」
杜鵑一聽離墨的聲音,奇跡般地停止了狂躁的掙扎,愣愣地朝虛空中離墨的方向張望去。
顯然,她沒瘋,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打擊。
「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離墨皺眉問道。
隨即意識到自己犯傻了,她現在不能說話,要她如何解釋。
杜鵑不鬧了,只是身體蜷縮成一團坐在床角落裡,開始無聲地嗚嗚大哭。
離墨又頭疼了,轉頭問葉闌靜:「可請大夫看過了?」
葉闌靜搖頭:「你沒在府裡,沒敢喊大夫。」
離墨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現在這個情況下,哪裡還能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中的什麼毒麼?」離墨知道醉心懂毒,於是又問她。
「不知道。」葉闌靜目光一黯,「不過,可以確定是音殿之毒。」
不是她特意要瞞著離墨,只是萬一有人聽說過「歸去來兮」,她又不得不花費功夫解釋,這無藥可解的毒下,又怎麼會有人倖免了。
「連你也不知道的音殿之毒?」離墨眉頭皺得更深,顯然並沒有懷疑葉闌靜,「會是音蘭赤邪他們所為嗎?」
葉闌靜沉默良久,才語氣沉重地說:「王爺還是小心為妙,只怕,琉璃宮還有其他人參與進來了。」
意思很明白,這件事,不像音蘭赤邪所為。
雖然葉闌靜猜測八成的可能是那個音殿之主,可是,她也不好和離墨直說。
總還是,要給自己留些後路的。
離墨聞言臉色更是陰沉,卻仍是冷冷一笑:「來的也好,就怕釣不上大魚來呢!」
又看了一眼受傷的杜鵑,吩咐梅兒:「你先好好照顧她,等大夫來過了,再來向我稟報情況。」
「是。」梅兒應道,眼角卻偷偷瞄了一眼葉闌靜。
葉闌靜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心兒,這邊暫且交給你了,」離墨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急匆匆的地說:「我先去處理些事情,回頭再來看你。」
「交給我?」葉闌靜頗感好笑地抬眼看他,他還真把自己當部下用了啊?
「聽話,別鬧。」離墨敷衍地揉了揉葉闌靜的腦袋,完全無視她的挑釁,好像真的想到了什麼急事。
葉闌靜身體一僵,只覺得被那隻手掌摸過的地方頭皮發麻。
這個蠢貨,到底知不知道,雖然總是很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感情,但是只要一著急,他眼底的情緒就會暴露無遺。
擔憂的,寵溺的,仇恨的,傷痛的…
真是讓人氣惱的壞習慣!
葉闌靜癱倒在落鳳閣的大床上,渾身說不出的疲累。
這一夜的覺,彷彿是白睡了。
依稀記得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現下,卻記不清起來,似乎仍舊和荒宅有關。
明明剛起床那會,還是記得很清楚的。現在再想,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
離墨讓她負責那姐妹倆,她可沒有那個閒心。
某王爺前腳一走,她後腳就跟出了。
只是臨走,看著仍哭泣不止的杜鵑,丟下一句話。
「若活著,總有希望;若不堪折磨,不如趁早了斷,免得累及身邊人。」
話也許說的重了,可仍是如此無情地說了…
「王妃。」梅兒的聲音打斷了葉闌靜漫無邊際的思路。
她倒是很識趣,是要去離墨那裡稟報前先來這裡的吧。
「大夫給杜鵑看過了?」葉闌靜沒有起身的意思,仍是軟綿綿地倒在床上,懶懶地問。
「看過了,說是…眼睛和嗓子,都難以治好了…」梅兒哽咽著說。
葉闌靜沉默。
「可還記得,我救她之前與你說的話?」葉闌靜輕輕道,聲音有些空靈。
「記…得。」梅兒垂著頭,聲音裡頓時緊張起來。
如果說之前聽覺得是莫名其妙的話,在看過那麼多蟲子灌進杜鵑肚子裡以後,她對葉闌靜所說的「蟲疫」已然懷有徹骨的恐懼。
在身體裡成長繁衍再無限傳染給其他人的蟲子?想想,都已經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她早知道,救杜鵑,要冒著禍及天下蒼生的的危險,她就絕不會心懷僥倖,寧可和杜鵑一起死了算了的!
可是一步錯,悔之晚矣。
現在即便是死的念頭,她也不敢隨意肖想了,只怕惹的這位主一個不高興,就會禍及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