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長老,這女子殺不得。」白衣人裡看上去較溫文的一人搶先說道。
木老不屑地哼了一聲,反問:「為何?」
「這…」兩個白衣人,一愣對視一眼,還是先前那人沉穩道,「屬下只是奉少主之命保護這位姑娘,其他事情,我等也不清楚。」
木長老冷笑一聲,一副正如我料的表情,卻不依不饒地道:「這女子跟琉璃宮的人混在一起,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們少主什麼時候又換口味了?」
話裡有話,毫不客氣。
而且,注意,他稱的是「你們少主」,可見,他本人,還是秉持著老頑固作風,並不買年輕一輩的帳。
白雲白虎面面相覷,真是兩個頭四個大,少主被老子絆住了,他們這又來一個強硬派,這差事夾死在裡面兩邊不討好。
他們縱然有什麼不滿,也不能跟長老抵死拚活的吧?
人家那年齡,那輩份,那地位,那武功…隨便扔一個過來就壓死他們了。
「還杵在我跟前作什麼?骨頭鬆了找抽?」木長老眉毛一橫,目光再次轉向了迷蹤一支的包圍圈。
白雲白虎相顧愕然。
木老,這是不打算為難他們了?
實際上,木老本身跟著白老爺子一路追蹤赤邪音蘭他們的蹤跡到此,並未與葉闌靜照過面,自然,這白老爺子的格殺令裡也不會有這莫名其妙的多出來的一位。
既然如此,這個人是死是活,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區別。
東郊廝殺一片,血腥味開始漸漸瀰漫開來。
白雲看得真切,這是動了真格的了!
心知老爺子和少主的分歧漸深,再呆下去葉闌靜實在還是危險,再看木老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當下小聲建議葉闌靜:「王妃,在下先送你回王府吧。」
葉闌靜猶疑地看了琉璃宮眾人一眼,點了點頭。
還是先保了自己的命再說。
至於那幫人,死光了才是最好!
二話不說,三人轉身就走。
可是還沒有走幾步,三人就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三人都察覺到了,一股比之迷蹤一支更強大更危險的氣息開始瀰漫開來,而他們三人,正是被鎖定的中心。
沙沙的風聲,簌簌的落葉聲,仔細分辨,那腳步聲更是密密麻麻,只是十分隱蔽,也十分沉穩。
這一回,連白雲白虎也不禁變了臉色。
葉闌靜最是不明所以,也是最先察覺到黃衣的人影和灰衣人影漸次出現在密林裡,慢慢將整個一塊東郊空地包圍。
「破曉七支…」
「鬼影…第十支…」
白雲白虎喃喃自語著,忽然覺得嘴裡有些乾澀。
白家堡最強的力量居然出現了一半在這裡…是不是他們太低估了事態的嚴重性?
連葉闌靜,也能一眼分辨出,這又是白家堡的勢力。只因為他們的著裝,和迷蹤一支的都是一個款的,只顏色不同而已。
那麼一批批一群群類似的人群,龐大的一種顏色,總是很能震撼人的。
心裡不禁一抖。
這白家做什麼的呀?養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殺手?死士?
又不完全像。
他們比殺手更規整,比死士更招搖。
黑社會啊黑社會!
感歎之餘,只見一個灰袍男人當先踱出,閒庭信步。
要是功力造詣達到一定程度,你也許會發現,那步伐的詭異程度,絲毫不下於木老。
「醉心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話是對著葉闌靜說的。
這會兒,他身上沒有那些面目猙獰的毒蛇了,衣服也換了一身。負手而立,不怒自威的氣勢下,看上去,就沒那麼老了。隱約還可見當年叱吒風雲,意氣風發的熱血。
只是,就像他的兒子一樣,他的眉目平淡,不出眾,也不驕橫,掩蓋了那表象下的諸多鋒芒。
「白堡主。」葉闌靜應了一聲,驚訝,卻也不多。
白家堡的勢力,若不是泊舟的人在調動,很容易往這裡聯想。
而白老爺子,又哪裡那麼巧,偏偏在隱京城和他們偶遇?
倒真是為難了他那一把年紀,還苦心孤詣地在兒子面前做戲。逼真的,連她,也蒙騙了過去。
白老爺子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完全沒有深仇大恨的樣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毫無感情的:「你的命必須留下。」
葉闌靜搖搖頭,並不反駁什麼,只說:「我不想束手就擒。」
同一時間,白雲白虎兩人砰砰往地上一跪,齊聲阻止:「堡主,您請三思啊!少主叮囑我們,絕不能…」
「那你們就替她死。」白老爺子聲音冷冷的,對他二人完全不客氣。
兩人悶不吭聲的,只認命地低了頭。
白老爺子心中一肚子火未消,只又鼻子哼了一聲:「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奴才。」
但是顯然,他並不真正想動他們兩個。
好像漫不經心地跨過兩人身前,再看,兩人已暈倒在地。
不堪一擊!
在絕對的強大的面前的力量面前,任何掙扎都是無謂的。
葉闌靜看得心裡一陣後怕,連退幾步,想離這可怕的武力遠一點,再遠一點。
然而再退,又能退到哪裡去?
整個東郊目光可及處,幾乎都有白家堡的人影。
白堡主,是下了死心要她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