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求救暴露,又被木老所傷,神色卻是未變。只是心下動得更快了些。
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啊!
借白家的手,將這幾個琉璃宮的餘孽一網打盡。若再放出風聲去,讓白家勢力去和琉璃宮周旋,以琉璃宮現下的情況,說不定真的會被白家搞垮。
如此,也可以將三王府的損失或者風險降到最低。
只是…
他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有些不在狀態的葉闌靜,眉心微鎖。
看王爺的樣子,似乎還沒有下動手的決心…
而且,一旦他現在倒戈相向,萬一白家堡沒有將他們一等人全部殲滅,放了漏網之魚出去,王府反而會陷入更大的危險。
雖然,就目前的形勢看,這個可能小得幾乎可以不計,可是他素來心性謹慎之極。
望了望四週一片重環連影的迷蹤一支的人影,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以他的眼神,如何看不出來音蘭對他突如其來的防備和戒心?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和琉璃宮等人一起拚死在這裡,以白家堡的實力,加上他的內應,應該不會有漏網之魚;即使出了岔子,也能為他自己贏取信任,再要動手,會方便許多。
至於生死,只能聽天由命!
而葉闌靜,此刻並未注意到烈風的若有所思,而是十分訝異地盯著音蘭。
那也是個風口浪尖走過來的殺手吧,怎麼現在卻驚惶成這副樣子?
只見音蘭如同一隻驚弓之鳥,東張西望,隨著迷蹤一支那此起彼伏的腳步踏踏聲,臉色就一分分地慘白下去,額間滿滿都是汗。
就是她葉闌靜,在那一晚經歷過王府被挾持後,也蛻變了不少,至少現在,臉上仍是面不改色的,相比之下,音蘭的表現就十分詭異了。
再瞧一眼漫不經心已經退到陣外的木老,和漸漸逼近卻始終沒有動手的綠色人影,忽然眉頭大皺。
「音蘭,不要聽腳步聲!」
她厲喝一聲,音蘭猛然一怔,雙目圓睜地瞪向她,瞬間,好似有些清醒過來。
終於意識到了有些古怪。
再看他迷蹤一支擺出的陣型,裡外兩圈,內力的人正向繞圈,外面的人逆向繞圈,反反覆覆,動作規整繁雜,尤其是那嗒嗒嗒的腳步聲,聽多了,竟讓人一陣心煩意亂。便是那清一色與草色相近的綠色服飾,轉動起來也讓人有點頭暈目眩。
葉闌靜不懂音律,聽那些腳步除了覺得討厭和煩躁外倒也沒什麼大礙。倒是這裡面唯一精通音律的音蘭,聽著那有節奏的腳步,感受著那此起彼伏的力量,內勁,體會到其中玄妙,竟是一陣心驚肉跳,後怕不已。
得了葉闌靜提醒,才恍然發現自己著了道!
再看一眼和她同樣出身音殿,卻氣定神閒的葉闌靜,心裡狠狠一動。
傳言,那個不世出的女子,緋衣,擁有的可以顛覆琉璃宮的力量,便是傳給了眼前這個女子……
果真…如此麼?
木老聽得葉闌靜那一聲喊,眼睛微微一瞇,看著重新戒備成一團的琉璃宮幾人慢慢擺開抵擋陣勢。
真沒想到迷蹤一支的「攝敵」陣法這麼快就被看破了,當下也不再拖拖拉拉。冷哼一聲:「上」
老實說,以多欺少,恃強凌弱,他還真不屑擺什麼陣勢,要不是為了拖時間確定堡主的下一步指示到位,他立刻就要解決了幾人早早回去。
也不知道堡主那老小子腦子裡裝的什麼,擺了那麼大的陣勢,就為對付幾個乳臭未乾的娃子。
當即,也不需要什麼多餘的指示,團團綠影就默契地邁著詭異的步伐,層層疊疊地朝幾人逼近。
那身形交錯縱橫,卻並不凌亂,只因身法過於熟練配合過於默契,造成一種十分晃眼的錯覺。
同一刻,琉璃宮眾人在音蘭的指揮下也動了。
本來,對手跟你玩陣法,音蘭也想以五行陣法對敵,可是她們只有四個人,不夠數。
好在,北面就臨著護城河,無需應敵,勉強也就擺了個四行陣,不倫不類,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只是,音蘭耍了個小小的心眼,將葉闌靜一把推上了西南位置。
她看得清楚,正是這個陣眼所在的位置。
這陣眼,是一個陣的關鍵所在,突破所在,自然,也是危險所在。
葉闌靜幾步站定,已然能夠領略到殺氣凜然朝她這邊而來。
還沒來得及調整身體反應,一道綠影試探地從眼前晃過,明明看不見任何利器,葉闌靜的小腿已然一痛,瞧一眼,殷紅的血才慢慢從碎裂了一塊的裙間慢慢滲出來。
「你在做什麼?!專心應敵!」音蘭呵斥一聲,卻也不敢貿然回頭,只警惕著自己一方的敵人。
那一擊,看的她有些臉色微白,速度很快,她自付也難以躲開。
可是,難以躲開和不躲開也是有區別的。
顯然,葉闌靜是根本沒有躲。
只以為,她是不願在自己等人面前動手。
事實上,醉心在三年前回琉璃宮後,幾乎也就從沒有動用過她那突如其來的內力。
至少,不曾在人前顯山露水過。
在琉璃宮,音殿和赤殿能力的錯位,是大忌。
可是,此番,死生之間,難道還有保留的餘地嗎?
葉闌靜倒是不以為然,不是自己的身體,果真用起來就是不靈便。
只微微低了頭,看那鮮血流出來的地方,紅的刺目,和綠裙形成妖冶的對比。
自己也不知道,陰影下的眸,一道紫紅光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