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王妃很妖嬈 全卷 195 平南番外(十)
    「平南~」十七偎在我的懷裡,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揪著我的衣衫,痛哭失聲,哭到不能自已。

    「十七,別哭~」我焦灼又心痛,卻只能無力地安慰著她。

    「平南,我走了……」十七淒然而笑,轉身而去。

    「不要走,十七~」我大叫著霍然而醒。

    哪有什麼十七?四處一片寂然,沒有一絲人跡,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

    眼前一片霧狀,模模糊糊,天空好像在旋轉,掙扎著勉強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後,觸手是無數碎石,硌得我生疼。

    全身所有的骨頭彷彿全都拆開了重新裝上去的一樣,痛不可擋。頭痛欲裂,力氣全無,踉蹌著站起來,卻幾乎無法站穩,急急扶住石塊。

    苦笑,這就是宿醉的代價麼?

    一輪紅日艷艷地照在天空,陽光透過樹椏灑在臉上,刺入眼睛,我有一瞬間的迷惘,直到那一排十七盞造型各異的宮燈印入眼簾,才發現,我竟在飛雪崖上瞧了一晚?

    是,昨夜元宵節,舉國歡騰。

    我怕十七一人獨在崖下孤寂,買了花燈和酒特意來與她共度元宵。

    她最喜歡熱鬧,如果在,一定纏著我去街上瞧燈。

    我怔怔地望著絕壁:十七,你若泉下有知,可已明嘹我的心?

    喉嚨幹得快要冒煙,好想喝水,我低低地呻吟,下意識地伸舌舔了舔乾枯的唇瓣。

    一縷若有似無的熟悉的幽香從舌尖傳遞開來,襲捲上心頭。

    我一呆,旋即狂喜——這是十七的味道,昨晚,她來過了?

    「十七,十七~」我霍地跳起來,四處尋找:「你在哪裡?別玩了,快出來!」

    回答我的,只有一陣陣風聲和那堆殘留著餘溫,還在冒著裊裊白煙的篝火……

    找遍了整個飛雪崖,確定這一片除了我再沒有任何人,我終於頹然而返。

    腦海裡依稀浮起一個畫面,兩具年輕的身體緊密地糾纏著,廝殺著,汗水在身上彙集成河,交織著,在明亮的月色下閃著妖媚的光澤。

    凝神細看,那個男人居然是我,那個女人的面目雖然怎麼也看不清楚,但我的感覺卻告訴我,那個人分明是我的十七!

    我,分明感覺到了她的痛楚和忍耐。

    汗水和著淚水,緩緩滑下了她微笑的臉寵……

    十七,含著淚楚楚地立在身前。

    我伸手,卻抱了個空,手底只餘風吹過。

    我搖了搖頭,面對著空蕩蕩的絕壁,神思悵惘。

    昨晚,十七來過了吧?

    是她吧?

    不可能是夢吧?

    夢境怎麼可能讓我這麼快樂?

    夢境怎麼會如此刻骨銘心?

    直到現在,我的眼前依然晃動著她的身影,耳邊還迴盪著她的低泣,鼻中分明嗅到她的芳香,手底下殘留著那麼真實的觸感……

    可是,她割斷了我的腰帶,用盡所有的力氣把我推了上去,自己卻掉下了萬丈絕壁,這分明是我親眼目睹的啊!

    這讓我痛不欲生的一幕,日日重複在我的腦海,生生撒裂著我的心。

    飛雪崖,飛鳥難渡,這麼高的地方墜下去,她,怎麼可能有活路?

    可是,不對。

    十三年前,永福不也是被賊子強擄著從飛雪崖上跳下去的嗎?

    她,現在不是活生生地回來了嗎?

    那麼,有沒有可能,我的十七,也幸運地回來了呢?

    她在王府找不到我,猜測我會到這裡來陪她,所以找過來了?

    經歷了生離死別的巨大磨難,她終於放下了心中的結,原諒了我,接受了我?

    所以,這一夜的激/情遣綣,這一晚的恩愛纏綿,全都是真實的,對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要走呢?

    我抬頭,環顧四野。

    除了冰冷的石塊,就是亂生的樹木,一片荒蕪,一片淒清。

    我心一驚,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該死,我居然在這種地方,那麼粗暴的要了十七?

    所以,她痛了,生氣了,害羞了,逃跑了?

    嗯,十七向來頑皮又淘氣,古靈精怪,鬼主意層出不窮。

    這一回,她一定是想考驗我,所以故意躲起來,看我是否記得昨夜的纏綿,看我花多長時間才找到她?

    對吧?對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沒死,我就不能在這裡借酒澆愁。

    不論她藏在什麼地方,哪怕是把整個京城翻一個遍,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對,我怎麼糊塗了?她是紅袖宮的人。

    如果回來了,疏影和羽衣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不對,羽衣現在住在宮中,十七不方便跟她聯絡。

    那麼她剩下唯一的去處,就是鎖情樓的玲瓏閣了?

    我滿心喜悅,不顧一身的狼籍,在街上狂奔,胸中熱血翻騰,想像著見到十七,第一句話要怎麼說,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還能怎樣?自然是緊緊地抱住她,再也不許她離開!

    我掀唇,露出這一個多月來第一抹笑容。

    十七,我來了,你逃不掉了!

    等不及敲門,直接一腳踹開了玲瓏閣的大門。

    「誰啊,有事不會敲門,干……」小鳳不悅地掀開簾子從裡間出來,抬頭看到我,驚得張大了嘴巴,瞪著眼睛愣愣地看著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衝她咧唇露了個笑容:「小鳳姑娘,疏影在嗎?」

    「嘎?」她似乎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

    「疏影在裡面嗎?我去找她。」我微微一笑,推開她自行往裡面闖。

    「沈公……呃,靖王爺~請留步~」小鳳直到此時才回過神,追上來,侷促不安地叫住我,一臉為難。

    「怎麼,她還沒起來?」我微笑,停下來:「麻煩你把她叫醒好嗎?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我急糊塗了,鎖情樓的姑娘向來都起得晚,這個時間大多還在睡夢中呢。

    我可不能闖進疏影姑娘的臥房,十七知道了,該吃醋了。

    「可是~」小鳳捏著衣角,目光在我週身打轉,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我知道現在我滿身狼狽,實在太不雅觀,不過有什麼關係?

    只要十七不嫌棄我就行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十七,什麼儀表,風度,通通都是狗屁!

    「怎麼,不會是七哥剛好在裡面吧?」我好心情地調侃。

    「靖王爺,」小鳳拉下俏臉,眼中流露出一種我無法理解的奇怪的憤怒和厭惡:「我們小姐雖然是青樓女子,也請你放尊重些,不要胡亂污了她的名聲!」

    呵,真是個護主心切的小丫頭呢,性情倒有些跟十七相像,難怪十七那麼維護她。

    青樓女子本就是迎來送往,況且她被七哥包養也是不爭的事實。我這個玩笑,開得也並不為過。就算不符合實情,她也沒必要發怒吧?

    「好吧,算我說錯了話,麻煩你請她出來,我有些話問她,問完就走。」我有事相求,放低姿態,不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

    「對不起,可能不能如靖王爺的願了。」小鳳冷著臉,曲膝向我行了一禮。

    「怎麼?」我皺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們小姐出城了。」小鳳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道。

    「什麼?」笑容凝在臉上,我失聲驚呼:「她去哪裡?走了多久了?」

    「天不亮就走了,去哪裡我怎麼知道?」小鳳丟下一句話,冷冷地走開。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不信,追上去攔住她。

    「我只不過是個丫頭,小姐的事情,哪裡敢問?」小鳳冷眼看著我。

    沒錯,這一回我看清楚了,她的眼裡的確是厭惡。

    奇怪,以前我來,她對我的態度雖說不上友善,至少還算平和。

    為什麼現在她卻似乎在鄙視著我?

    是鄙視吧?真是好笑,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憑什麼鄙視我?

    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好,就算你不知她去了哪裡,那麼她何時回來,你總知道吧?」我心急如焚,捺著性子跟她周旋。

    「不知道,小姐沒說。」小鳳站到門邊,神情冷淡地向我曲膝行了一禮,直接下了逐客令:「對不起,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恕小鳳不招待王爺了,請慢走。」

    「喂~」我話沒說完,她已怦地一聲把我關在了門外。

    「小鳳~」我啼笑皆非,伸手拍門。

    現在好了,竟然直接把我拒之門外了?

    「王爺請離開吧,小鳳確實不知情,你再呆下去也是白搭。」門沒有開,小鳳隔著門板,語氣冷淡。

    算了,與其在這裡耗,還不如追出城去,沒準還能追上疏影呢?

    打定主意,我轉身出了鎖情樓。

    奇怪的是,小鳳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眼前晃蕩。

    為什麼,她對我那樣憎惡,那樣痛恨,那樣不恥?

    啊,是了!可能是因為朝中流傳我即將娶羽衣,她與十七交好,所以才這樣的吧?

    我搖了搖頭,卻始終無法釋然。

    折騰了一個晌午,繞著四個城門轉了一圈,居然沒有人留意,疏影是什麼時候出的城,走的哪個方向?

    每日城門進出的何止千萬,事先沒有通知,誰會注意一個年輕的女子?

    就算她長得美貌,但京城裡美貌的女子如雲,且每個人對美的觀感並不一至。

    我既說不出她的衣著打扮,又說不出她出城的具體時間,單憑一個美貌,莫怪他們一個個傻了眼。

    沒有方向,沒有目的,讓我如何追尋?

    難道,我真的要進宮,去找羽衣?

    只是這樣一來,又要落人口實,父王和母妃又得以此為借口,逼我娶永福了吧?

    面對一張張茫然又惶恐的臉寵,我又累又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先返回王府,再另行設法。

    我在下人驚嚇又惶恐的目光下昂然回到府中。

    「平南,你去哪了?」雲謙聽到動靜,匆匆迎了出來,看到我,吃了一驚:「老天,你幹什麼去了?跟人打架,還是在草地上打滾了?怎麼會如此狼狽?」

    「你來做什麼?」我皺眉,冷冷地甩開他,大步朝臥房走去。

    「我聽說你昨晚一夜未歸,擔心你才來啊~」雲謙又好氣又好笑地搭著我的肩:「怎麼,關心你也不行?」

    「謝了,我不是三歲孩子,有分寸。」我冷冷推開他。

    如果不是他大力催成,父王和周皇后不會如此熱衷把我和羽衣送做堆。

    「呀!」雲謙惱了:「怎麼,以璃兒的美貌還配不上你?一個江十七就讓你迷了心智,不知自己姓什麼了?莫說她現在已經死了,就算她沒死,靖王妃的頭銜也輪不到她!」

    我懶得理他,直接進了門,怦地一聲把他關在外面。

    「喂,沈平南!」雲謙氣得跳腳:「你心虛啊?幹嘛把我關在外面?」

    「我洗澡,你是不是想進來幫我搓背?」我打開門,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呸,美得你!」雲謙怔了一下,一拳擊在我胸口。

    「不是就滾!」我重新關上門。

    「小子,總算會開玩笑了~」門外,雲謙如釋重負地笑了。

    他,其實一直在擔心我吧?

    只是,就像我不理解他為什麼非要把永福塞給我一樣,他永遠都不明白十七對我,究竟為什麼會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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