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這樣說,是因為她不知道那株曼陀羅跟我的關係。單純的以為,我真的是用特殊的法子來養這花,好練啥催眠大法。
可是,真的沒有影響嗎?
如果曼陀羅真是我的本尊的話,元神與本尊一體,多少會有影響的吧?
我搖了搖頭,搖掉這些荒謬的想法。
真是的!自從穿越之後,我變得不那麼相信科學了。
究竟是我愚昧了,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科學未曾涉及到的神秘領域存在?
我已陷入迷惘……
「小婭,咱們不做了吧?」我的沉默嚇到了可鳳,她淚漣漣,握住我的手,一迭聲地追問:「我好怕,你會不會中毒?會不會死?會不會得奇怪的病?」
呃,我哪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
偏偏,那個自稱小仙的土地又再也揪不到了。
「放心,我命硬,哪這麼容易死?」我抽回手,漫不經心地答。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要不?去找個土地廟問問?
京師的土地也好,洵陽的土地也罷,總歸是仙僚,不可能完全不懂吧?
「小鳳,把我的風衣拿過來。」我眼睛一亮,差點跳起來。
對哦,山不來就我,我可以去就山。
「才回來,又想去哪裡?」可鳳受驚過度,有點虛弱。
算了,我不折磨她,自己拿了大氅一邊系綢帶,一邊匆匆朝外走。
「有要緊的事要辦。」不能告訴她,我要去找土地。
估計真那樣做,她會把我當瘋子處理。
「走了,你要是怕的話,去隔壁找翠花說會話吧。」
可憐的人,估計這兩天都回不了神。
時間還早,樓裡的姑娘大多還在補眠,得乘這個時間溜出去。
「喂~」可鳳追到門口,見我已下了樓梯,只得做罷,噘著唇,委委屈屈地站在樓梯口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回去吧~」我嫣然一笑,朝她揮了揮手,拉緊披風出了門。
到了外面我才知道,出來得有些莽撞。
這山神廟不像寺廟,香火鼎盛,一般都建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站在大街上,我不禁有短暫的失神:該往哪邊走?
不管了,山神廟,怎麼也沾著個山字,那麼,至少得出城。
這麼想著,我掉頭就朝城外走。
「找山神廟?」每一個被我問的農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望著我。
不過,我還是頂著各種揣測的目光,找到了一個藏在小山坳,被風吹雨淋得幾乎半倒塌的破舊山神廟。
矮矮胖胖的山神像,被頑童推得偏著身子,咧著唇苦笑。
很好,只要土地是真實存在的,我已找到方法誘惑他替我指點迷津。
「土地老兒,土地老兒,快出來!」瞧瞧四下無人,我模仿孫大聖的語氣,衝著那個破山神叫了幾聲。
要不是滋事體大,事關我的生死,我自個會先因這滑稽的場面噴笑出來。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
哎,看來我是被自己騙了。
不過做了幾個怪力亂神的夢,居然真的相信這種荒唐無聊的事情。
鄙視之!
我恨恨地抬起腳亂踹了山神像幾腳洩憤:「拷,讓你騙人!信不信我拆了這破廟?」
一股白煙湧出,白鬍子老頭從地底下冒了出來。
這個比那個更矮,只是略略單瘦了些。
「別別別,千萬別!」他打躬作揖,忙個不休:「小仙只剩這個棲身之所,上仙還要毀去,教我無處容身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暗地裡伸出手來擰了自己一把。
痛!看來,這回不是幻覺了!
「喂!」我怒氣上升,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鬍子:「明知道我特意跑來找你,幹麼一直不出來?」
「不是小仙不出來,實在是天庭有命,不敢違逆啊。」他苦著一張臉。
嗟,跟我打什麼官腔?這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
針不刺到肉裡不痛,站著說話不腰疼,利益不傷及自己,誰都希望置身事外。
「少來!」我斜著眼睛覷著他:「說了天庭罰你,不說我現在就揍你。你還是快點講,講完了我替你重修廟宇,再朔金身,也省得你每日淒風苦雨的過著,如何?」
曉之以理,誘之以利,自古皆然。
當然,威逼利誘雙管齊下的話,效果更佳。
「未知上仙駕臨,有何指教?」
「我想知道為什麼曼陀羅需要的血越來越多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降低血量?」
這是第一個殛需解決的問題,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本想著到外面采血,但天公不作美。
從洵陽回來後,寒流來臨,京城的氣溫驟降,連日大雪。血從外面拿回來,早凝固了,我沒有辦法,只好把範圍縮小在了鎖情樓裡。
還有一個月,我怕沒法堅持。
「那是上仙培育不得法,才使得曼陀羅需血量日增,目前已因應成習,想要降低是不可能了。」土地一臉同情。
「什麼?」我臉一沉:「那怎麼辦?」
降低不可能?現在已發展到日需一碗,再增下去,怕真的要殺人放血才能滿足需求了!
「不過,可以想方法控制,讓它的用量不再增加。」見我發怒,土地嚇得一縮肩。
「拷,有話就說有屁快放,不要只講一半好不好?」我心急如焚。
能控制也是好的,只要不再增加,我就阿彌陀佛了!
「上仙每日把花藏在樓中,不見天日,花不能吸收天地之靈氣,還得每日損傷靈體,只能依靠人血的精氣來維持生命,自然所需日增。」
「胡說,我收得好好的,哪有每日損傷靈……」說到一半,突然想到我每天劃干取汁,不禁啞然。
難道,這個嚴重的後果,真是我的自作聰明造成的?
「那現在怎麼辦?」我只得放軟了聲音向他求教。
「首先,把那盆裡惡濁之氣的泥土換掉。」
換盆是吧?我聽懂了。
這個應該不難做到。
「然後,上仙的本尊應該逢朔望之日出來吸收日月之精華,天地之靈氣。」
呃,出來透氣,還要逢朔望之日?
那株花有半人高,又長得那麼招搖,我摟著它進進出出,不出事才怪。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沒有?」
「上仙每日殺生放血,將會濁氣纏身,靈氣受損。法力大打折扣,日後劫難重重事小,影響修行,恐難以返回天庭事大。」
那個勞什子天庭,我倒不太想回去,法力一事也值得推敲。
「如果不理,會是什麼結果?」我好做最壞的打算。
「不能不理!」他一臉嚴肅:「上仙現在已滿身惡濁之氣,若不加以制止,化為戾氣,則有墜入魔道之險。需以無根之水,每日澆灌洗滌,以恢復上仙的風姿。」
「無根之水又是什麼?」
「即未沾塵埃之水。」
「不沾塵?難道要蒸餾水?」
「非也!是指雨水,露水,雪水是也。」
這個倒容易得。
「此無根之水又以梅姑仙子之雪化之水為上品,松間露珠次之,竹林雨水最下。」
呃,現在冬天,要啥松間露珠估計也沒有。雨倒是下,竹林也難找。反倒是梅花上的雪水易得了。
行,我們一件一件來解決,先搞定換盆的事。
「依老伯之見,哪裡的土質好一點?煩請指點一下,我好帶回去。」怎樣,我的態度夠謙卑了吧?
土地的嘴角抽搐一下:「上仙,沒有那麼簡單。」
「啊?」難道還要舉行一個儀式不成?
「儀式倒不必了,不過需得選個黃道吉日,焚香沐浴,面向東方取土。換盆之時,上仙的本尊先以無根水淨根,洗葉,滌花,再植入盆中,即刻以新鮮黃土填上即可。」
「這麼麻煩?」我狐疑地瞪著他。
開什麼玩笑,沒聽說過給花換盆還要選日子?
這老頭,不會是因為我開始對他不敬,故意誑我吧?
「已然很簡單了。」他捋著鬍子,不以為然。
「那,哪裡的土質好一點?」
好,反正現在我是病急亂投醫,姑且信他一次。
「土倒不拘何處,紅泥上等,黃泥次之,黑土等而下之。另外每隔七天,需換一次土。」他見我態度變得誠懇,不由拈著長鬚微笑起來。
「等一下,滴血育花完成之後,還要不要換土?」我想起一件大事,急忙追問。
如果是這樣,這個工程可就大了。
「上仙無需憂心。其實當日你若選個山靈水秀,人跡罕至之地,將本尊植下,使其吸收天地之精華,本不必有這許多煩惱。」老頭子大發感慨。
啊?這麼說,那洵陽那死土地老頭騙我?
我臉頓時綠了。
他說什麼「地此土質性寒,不適合上仙居住?」
我拷,原來他變著法子趕我走?
「非也,非也,上仙錯怪洵陽土地了。」老頭搖著胖乎乎的手掌:「不是他斗膽欺騙上仙,實在是上仙當有此劫。」
「呃?」他的意思,是我活該?
「不過,上仙也不必憂心。育血完成之後,只需一年換一次土,十年後,再擇個風水寶地,育下真身,也不算遲。」他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未知上仙還有何事?若沒有,小仙可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