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王妃很妖嬈 全卷 129 棲身破廟
    平南,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只是現在,我已失去了聆聽這個故事的權力,不是嗎?

    「你挑的馬果然不怎麼樣。」平南偏著頭,一臉挑剔地看著那兩匹老馬。

    廢話,我倒想租匹千里馬來著,問題是,人家肯嗎?

    「沈公子,你將就點吧。」我冷冷地拋了根馬韁到他的手裡。

    「等等。」他大踏步向我走過來。

    「怎麼,喜歡這匹?OK,你拿走吧。」我無所謂,很自覺地跟他交換馬匹。

    代步而已,馬的好壞,對我而言沒有分別。

    「誰說我要跟你換?」他一臉好笑地望著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茫然,來回看著兩匹馬,實在沒什麼差別。

    因為圖方便,連鞍具都是租的一模一樣,便宜啊。

    我搞不懂了,他沈大少有啥好挑的?

    「我們合騎一匹。」他把兩條韁繩都攥在手裡,利落地翻身上馬。

    「嘎?」他想得倒美。

    「還等什麼?」他俯瞰著我,眼睛裡滿是嘲弄:「不會想讓我侍候你上馬吧?」

    「沒那個必要。」我皺眉,不喜歡他這種強硬的態度:「再說,馬會受不了。」

    本就是老馬,再騎上兩個人,速度真的跟蝸牛有得比了。

    「沒關係,可以換著騎。」他胸有成竹地望著我:「你不就是換著騎過來的?」

    我一窒,怒瞪著他。

    那怎麼一樣?

    懶得跟他多說,直接走到另一匹跟前,踩著馬蹬便要上馬。

    腦後風響,我只來得及低頭,腰間已挽了一條繩子,怒聲罵:「沈平南,你不要太過份!」

    我只是因為拐帶了他的小金人,對他心存愧疚而已,難道真的怕了他不成?

    居然敢用馬韁來捆我?

    惹火了我,就算打不過那也是要跟他打一架的。

    我冷笑,手探向腰間的軟劍。

    「起!」他咧唇一笑,輕輕一抖手腕,我已騰空而起,直直地朝他身前落去。

    「放手!」我怒喝一聲,挾下墜之勢,已撥劍刺向他的胸膛。

    「露出馬腳來了吧?」他見我拿出劍來,臉色一沉,身子順勢後仰,曲指一彈,一枚銅錢哧地脫手飛出,叮地一聲擊在我的軟劍上,將劍彈開。

    我順手一劍輕揮,斬斷了繫在我腰間的馬韁,落到地上,怒視著他:「我露什麼馬腳?」

    他清嘯一聲,大氅展開如一團巨大的黑雲,飛身從馬上躍了下來。

    「不錯,兩個月不見,進步神速。」他不答,只帶著滿身的肅殺之氣,冷冷地望著我:「可惜,想逃出我的手心,還得再練幾年。」

    「誰說我要逃?」我怒目而視。

    了不起,用他的功夫來欺侮弱女子!

    「不想逃的話,為什麼不敢跟我共乘一騎?」他雙手抱胸,冷然而笑。

    原來,他堅持共騎,只是怕我中途逃跑?

    我真是被他氣得無語。

    「怎樣,沒話說了?」

    行,只怪我自己失了信譽在先,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共騎就共騎,誰怕你不成?」我把劍收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踩著馬蹬翻身上了馬。

    「哼,別玩花樣。」他冷哼,飄然落到我的身後。

    一絲淡淡的香氣鑽入鼻間,我頗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道:「走吧,別廢話。」

    「趕得這麼急,」他遲疑了一會,聲音輕輕地自頭頂上飄了過來:「京裡,有誰在等你嗎?」

    「嗯。」我不願深談,只輕應了一聲,垂下眼簾望著腳下疾速倒退的路面。

    他突然伸手橫過我的腰,輕帶馬韁,低叱一聲:「駕!」

    兩個人不再說話,陷入沉默。

    冬天時分,晝短夜長,沒多久夕陽沒入山谷,四面一片冥寂。

    孤單的驛道上行人絕跡,只有我們的馬奔跑發出的單調的篤篤聲。

    馬兒疾馳帶起的狂風吹亂了我的頭髮,輕拂到他的臉上。

    下雪了,細碎的雪粒,迎著風打在臉上,透心的涼。

    我激稜稜打了個冷顫,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圍在我腰間的手驀地加了些力道,將我的身體鎖入他的懷抱。

    我身子一僵,掙扎著想要坐直。他不吭聲,只固執地收緊手臂。掙了幾下沒有掙開,我只得妥協,尷尬地挺直著背靠在了他的懷裡。

    世界如此安謐,既使隔著厚厚的冬衣,也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兩人這麼親密地相偎著共乖一騎,氣氛開始變得詭異,四周的空氣好像也突然升溫了。

    背上貼著溫暖的熱源,再加上奔波了一天,體力已消耗得差不多,我漸漸堅持不住,身體越來越放鬆,眼皮越來越沉。

    「呵呵~」頭頂突然傳來輕笑。

    茫然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鑽到他懷裡,裹著他的大氅睡得挺香,我嚇了一大跳,驀地坐直了身體,臉紅到耳根。

    「累了?」他低聲問:「雪可下得緊了,不如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趕路?」

    我抬頭,鵝毛大的雪花鋪天蓋地地飄了下來,世界已變成一片銀白。

    「糟糕!」這麼大的雪,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趕回京城?

    「怎麼,怕趕不回京?」他翻身落馬,順手把馬兒拴到樹幹上。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偏離了驛道把馬騎入了一條小路。

    不遠處,有一座廢棄的寺廟,年久失修,加上大雪,泰半屋宇已經倒塌,只剩下一間偏殿在寒風中訴說著往日的鼎盛。

    「你改變主意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我以怒氣掩飾窘態。

    既然都已做了決定,何必還假惺惺地來徵求我的意見?

    「本少爺累了,不想連夜趕路。」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領先走進破廟,抖落了一身厚厚的雪花。

    我無法可施,只得板著臉跟在他身後進了寺廟。低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層,顯然是剛落上去不久的。

    可是,我坐在他的前面,按理,我身上的雪應該比他厚才對啊~

    我呆了呆,抬眼搜尋他的身影。

    他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尊破舊的佛像走了進來,隨手一掌,便已劈碎了,扔在地上。

    「平南~」

    「生火會吧?」他頭也不回,拋了一隻火折過來。

    我下意識地接住,他已閃身不見了蹤影。

    呃,不是吧,他就這麼放過我,走了?

    走就走了吧,我才不稀罕!

    我嘀咕著蹲下去,晃然火折子,藍色的火苗很快地竄了起來。

    衣服,頭髮很快地熱氣蒸騰。

    身子暖和了,肚子卻咕嚕地叫喚了起來。

    細一想,才發現,今天中午在路邊胡亂買了一碗麵墊肚子後,一直到現在,我還粒米未進呢!

    都怪這沈平南,要不是他突然鑽出來,我現在早就高床軟枕,躺在客棧裡睡覺,哪用得著棲身破廟,受飢寒交迫之苦?

    外面風聲呼呼,樹影幢幢,風雪從破敗的瓦縫裡不斷的刮進來,遇到熱氣化為雪水,掉落地面,發出的「答答答」的聲音,聽了讓人毛骨聳然。小時候躺在奶奶懷裡聽過的各種鬼故事,怎麼壓都壓不住地紛紛往腦子裡跑。

    不怕不怕,就算真有鬼神,好歹他們也叫我一聲上仙,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我暗暗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光噹一聲巨響,大風吹過,將廟門刮得掉了下來。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全身長著黑乎乎的粗毛,體型巨大的怪物背著光,自廟外一步一個血跡朝我走了過來。

    我慘白著臉,一聲不吭,跳起來,不分清紅皂白,手中的軟劍已刺了出來。

    二指冰冷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

    那手指濕而滑膩,猛然一瞧,居然鮮血淋漓。

    「你,你,你……」我抖著唇,退到牆邊站好。

    「十七,是我。」忽然發現我在害怕什麼,平南啞然而笑。

    我驚魂初定,定睛細一瞧,原來他肩上背著一頭黑熊,鮮血順著熊皮滴滴答答地掉下來,在他腳下匯成一灘血水。

    我一陣噁心,怒道:「你不會在外面叫一聲再進來?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他眸中的歉疚一閃而過,淡淡地諷刺道:「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誰說我害怕?」我冷著臉強裝鎮定地走到火堆邊坐下來:「我只是討厭黑熊!」

    不管怎樣,他去而復返,沒有把我扔在這荒山破廟之中,還是讓我安心不少。

    「既然不怕,那有什麼問題?」他從腰間抽了一柄匕首,削了一根木楔子釘在牆上,把黑熊掛了起來。

    「你幹嘛?」我本想不理他,但實在按捺不住,還是問了。

    老天,他該不會要在這裡把這頭熊開膛破肚吧?

    「怎麼,」說到這裡,他瞟我一眼,道:「你看不出來?」

    「我哪知道你想幹嘛?」我怒。

    「殺熊,」他冷然:「你不喜歡?」

    「嗯。」我臉上一熱,微微轉過頭去。

    「那你閉上眼睛。」

    原以為我提出抗議,他就會做罷,誰知道他想出這樣一個破主意?

    這是閉上眼睛就能解決的問題嗎?我拷!

    可惜,我打也打不過,跑又跑不了,沒辦法,形勢比人弱,只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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