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忍無可忍!」小澤近來失落不已,沒完沒了地咆哮著:「上次不是抓了兩個嗎?雖然都服毒了,也算頗有戰果!這次為什麼讓敵人跑掉?」不容部下解釋,繼續鬧道:「滑翔機為什麼總是追不上?為什麼高射機槍總是打不到?」
「我們無能,請長官息怒!」領頭的冷汗直流,低下頭羞愧不已:「敵人若敢再來,一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牛皮吹上天了!」小澤破口大罵,指著他們戲虐地質問:「你以為還有下次?軍統和地下黨的人都是傻子嗎?換作你們,能做出這樣的傻事?」
小澤發完脾氣,連忙命令全城搜捕,搞得武漢一度混亂,憲兵隊與皇協軍到處撒野,被抓起來的人吃了大虧。恐嚇行動持續兩天,妄殺了十幾個市民,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沒有一個是潛伏人員。
「你們很厲害嘛!」風嘯拿著「戰果報告」,心如刀絞地放下它,直勾勾地盯著小澤,拐彎抹角地奚落道:「抓了一群人,審問拷打無果,不是放了就是抓去修工事!冤死了十幾條人命!硬是一個軍統、一個地下黨都抓不到!」
「先不要說我,你父親死得才叫冤枉!」小澤心裡有火,卻巧妙地轉移話題,更是轉移他的注意力,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不會忘了吧?中國人講究孝道,你準備怎麼辦?」
「報仇是肯定的!」風嘯知道軍統的鋤奸習慣,獨艷不可能沒有參與,甚至可能是開槍的人。只見,他絕情絕義地咬牙切齒,強忍淚水:「還需從長計議!」
「等你從長計議完畢,重慶本部已經被消滅了!」小澤終於露出底牌,田川桂子的潛伏是否安全,渡邊等人能否撐下去,獨艷與寒萱發現過內線,有沒有暴露很難說,就怕「放長線釣大魚」,後果不堪設想。
寧子敲門進屋,嚴肅地放下文件,風嘯留了個心眼兒,看懂了封面的標題。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對上司畢恭畢敬,臨走時卻對他微笑,彷彿另有所圖。
「長官不該妄自菲薄!」漂亮話說得輕鬆,直視著小澤的眼睛,笑臉迎人道:「重慶本部屢遭重創,雖曾經險遭滅頂之災,每次都闖了過來!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何必無病呻吟呢?」
話很好聽,小澤當然高興,但心事重重的樣子溢於言表,走到辦公桌前唉聲歎氣:「重慶是塊硬骨頭!許獨艷、趙寒萱,兩個女人竟成了心腹大患!」
風嘯聽不到他的話,腦子裡儘是父親的死,想像著獨艷的淚水與心狠,過去的甜蜜與殺父之仇亂作一團,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聽到他的怨憤,沉浸於殺父之仇的他,即使過去有愛,也被仇恨淹沒了,脫口而出:「我會想辦法除掉她的!」雙拳攥緊,淚水溢出眼眶,小澤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露出陰險的一笑。
飛虎隊的機場跑道,執行任務返航的湯姆,摘下耳機與防護設備,伸著懶腰爬出機艙。戰友們懶散得爬出艙門,大概是累壞了,有人甚至需要地勤人員幫忙,拉他一把才能下來。
獨艷在跑道邊等他,身穿旗袍地站著,面色蒼白不施粉黛,但在湯姆眼中還是那麼美麗。原本準備回宿舍休息,再好好大吃一頓,見到愛人目不轉睛,笑中帶淚地凝望著他,一下子精神百倍。
同伴們還未反應過來,剛要拉著他休息,戀愛中的人不能自已,面帶倦容地跑了過去。
「夥計,重色輕友太嚴重了!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邁克帶頭起哄,小伙子們嘻嘻哈哈,他頓時成了「笑柄」。
湯姆回頭做個鬼臉,興高采烈地奔向她,雖然看到臉頰上的淚痕,深情擁吻的一刻,還是沒有理解她的心情。獨艷的心情很複雜,也很難受,享受愛的一米陽光,暫時緩解了心中的劇痛。
依偎在他的肩上,感受著深切的愛撫,獨艷有股很強的歸屬感,除了親人什麼都沒有了,彷彿不願意離開他半步。傾聽著柔聲細語,她默默流下淚來。
「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獨艷緊緊地抱住他,淚如雨下地說道:「答應我,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湯姆心花怒放,此刻的心飛向雲端,但心上人的哭腔,甚至她的溫度與平日不同。深知秘密工作不能打聽,心中有數的他,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問,只顧聲聲答應,用深切的懷抱回應她。
「我答應你!」湯姆捧著她的臉龐,為其擦去淚水,一記深吻飽含真情,信誓旦旦地保證:「不要害怕!中途島一戰之後,敵人的飛行員都是菜鳥,我只當練打靶!」
「雖然如此,也不能輕敵!絕對不能輕敵!」獨艷滿面憂心,主動吻了他一下,他高興地拚命點頭,兩人擁抱在一起。陰冷潮濕的氣候,冷氣中透出一絲溫暖,就在彼此之間。
獨艷明白,她終於放下了一切,可以把心交給他了。
「聖誕節準備怎麼過?」夜色下的山城酒吧,寒萱聽到愛人說話,明明心裡高興,卻擺出嗔怪的樣子,擠眉弄眼地逗弄他:「我們不過聖誕節,傻瓜!」
「早晚都要過,不如現在開始適應!」邁克以笑對笑,誇張地拽了一下領帶,聳著肩話裡有話。
「話說入鄉隨俗不假!」寒萱托著腮凝視著他,精靈古怪地瞪著眼睛:「不過,美國是個多元化移民國家。如果我要過年,你不許笑話我!否則,」故意賣關子地笑著,他非常費解地噘著嘴,等待她把話說完。
「否則怎樣?」邁克拿起點心,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毫無預兆地塞在她的口中:「說啊,你倒是說啊!」
寒萱水汪汪的眼睛一瞪,煞是可愛。為了反擊,吃完就脫口而出,玩笑卻有些嚇人:「否則,我就把你的眼珠摳出來!」 眼神隨之令人恐懼,邁克本能地哆嗦一下,又低下頭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