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那些嫉賢妒能之輩,正磨刀霍霍等著你出錯呢!」寒萱看透了許多,無可奈何地告訴她:「風嘯一天不落網,你的嫌疑就一天不得洗脫!若不是你平日的功勳,你哥哥在密電處的地位,還有你父親的手握重兵,調查局的人怎麼會放過你?」
「姚風嘯的罪孽與我無關!」獨艷委屈地淚如雨下,抓住她的肩膀訴苦。
「說雖這麼說,我們都相信你!可得勢的小人豈肯善罷甘休?興華與風嘯有關聯嗎?不是照樣遭到冷遇?」見她木然不語,幫她用手絹拭淚:「國民政府的毛病,你我不是早就看透了嗎?在台上的能力有限,耍狠的心計了不得,怯於公戰,勇於私鬥!像你這樣一朵花,開得太艷麗了,奪走了無能者的光彩,權力在手的人能不眼紅嗎?」
一句話點醒了她,心一下子掉進冰窖,想當年遠涉重洋,吃了那麼多苦,原來忠心報國也要張弛有度!看著來回忙碌的人們,不禁為他們難過。
「因為你很有才華,對於情報的敏銳度令人驚歎!」回憶當年傑克的話,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當時甚至害怕回不來,本能地警惕在所難免:「茁壯的青苗無人發現,無人收穫,把它擺在顯眼的位置上,那是十分遺憾的!」
當時的她,瞬間心中一沉,故作鎮定地看著情報,從容地反唇相譏:「如果青苗在別人的地裡,貌似不該越界拔取吧?」
「與其看著它枯萎,不如加以利用!」傑克順勢拿起她的筆記,滿意地點了點頭,靠在她的耳邊,話裡有話地低語道:「即使越界拔取,也在所不惜!因為我自信,只有這裡能給它給養!」
用餘光瞟到她的臉色,凝視著那不安的表情,他衝著同仁們擠眉弄眼,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繼續工作!遇到任何疑問儘管說,只要不威脅他人的人身安全,我們可以不同意你的觀點,但絕不剝奪你說話的權利!」
獨艷想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飯,還在食堂裡走神,內心矛盾不堪,連飯都吃不下去。
「你一天無精打采地,莫非連話都不會說了?」寒萱為了鼓勵她,巧妙地開玩笑:「當心變成啞巴,湯姆不要你嘍!」
獨艷沒有反應,淡淡地笑了一下,無精打采地拌著飯菜,一口都吃不進去。
「許大美女!你可要對得起天生麗質的臉,多吃菜永葆青春!」見寒萱無計可施,雪怡拿她打趣,沒想到還是沒有效果。
獨艷繼續惆悵著,緊緊地握住筷子,剛舉起來要吃又放下了,反覆地歎著氣。
「拜託不要這麼憂國憂民,好不好?」雪怡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提醒她:「咱們這些人努力過了,也風光夠了!上面的人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唯今之際只有隱忍,凡事點到為止!」說罷,把筷子遞到她的手裡:「別耍孩子氣,好好吃飯!」
「雪怡,雪怡!出來一下,外面有人找你!」李鈺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見大家呆呆地看著她,略帶尷尬地輕聲說道:「快點出來,有人找你!」
「你今天怎麼啦?」寒萱滿面驚訝地刁著筷子,眨了眨眼睛笑道:「平時一本正經的美女特工,怎麼變得瘋瘋顛顛?」擠眉弄眼地玩笑著,眾人哈哈大笑。
「你才瘋瘋顛顛呢!」李鈺小臉泛紅,同甘共苦的戰友,她當然不會生氣,而是舉著拳頭慍怒道:「沒工夫搭理你!」隨即拉著雪怡要走,喜形於色的樣子,令她瞠目結舌,忙委婉地甩開她:「誰找我啊?至於那麼風風火火嗎?」
「哎呀,我的白小姐!」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用在她們身上很合適。李鈺故作神秘地耳語一陣,她似乎不太明白,眾目睽睽之下,稀里糊塗地被拽走。
「玩兒什麼神秘?到底誰找我?」清脆的女高音隨風飄走,雪怡一臉茫然地出去了,獨艷依舊陷入迷惘,勉強吃了一口飯。
「看看是誰!」李鈺推著她出門,雪怡漫不經心地向前看。只見,眼前的人身著海軍軍服,拎著行李包傻傻地站著,喜不自勝地凝視著她,彷彿時間瞬間凝固。
雪怡頓時淚如泉湧,思念的潮水淹沒了心緒,高興得說不出話。與他對視的片刻,竟然捂著嘴哭出聲來,平時忙工作還好,閒下來也經常想像著重逢的畫面。沒想到他提前來看她,又是興奮,又是埋怨,站在那裡無語凝噎。
深秋的陪都秋風宜人,一陣風刮得她卷髮飄飄,越發輕盈美麗。吉姆的眼神少了幾分幼稚,多了幾分滄桑,一看就是戰場上回來的人,但看著她的樣子不減當年,癡情依然。
「親愛的,我想你!」吉姆忍住淚水,心裡樂開了花,無論受過多麼嚴重的傷,一切猶如過眼雲煙,只因為她在眼前。說著,他急切地放下行李,剛要邁步奔向她,雪怡連忙制止。
只見,她立刻回過神來,笑中帶淚地嗔怪道:「不,你站在那裡別動!讓我過去!」話音剛落,健步如飛地跑著,帶著將近兩年的苦苦煎熬,飛奔到他的懷中。
「我每次寫信,你都能收到吧?」感受著愛人的溫暖,歷經生死的他流下眼淚,語氣和戀愛時一模一樣,調皮地笑話她:「如果有的沒收到,千萬不能怪我!可能是郵遞員喝醉了!」
雪怡不顧人來人往,一些人的異樣眼光,乃至閒言碎語,心口不一地表達著愛,嗔怪地捶打他的後背,口口聲聲數落道:「上次寫信說聖誕節來,突然提前那麼久,你耍我呢?哼,氣死我了!」
「小姐,你太難伺候了吧?」戰火紛飛折磨著他,只要能活著與她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運。吉姆嘴上嗔怪,心裡甜甜地:「不是為了給你驚喜嗎?不要埋怨我嘛,否則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