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秘書,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你奪回了自己的地盤,這下高興了吧?」從昏睡中漸漸甦醒,感覺全身捆綁,動彈不得。但她不肯認輸,不顧一切地努力掙脫,卻發現徒勞無功。
「許上尉言重了,從前是我不好,還請各位原諒!」佟霜的聲音多了幾分謙和,少了幾分以往的刁蠻,沒想到自己身份暴露,誤以為佟霜等人報復。雖然心裡緊張,但盡力安慰自己鎮靜,冥思苦想對策。
「瞧瞧她,還知道動呢!看來她已經醒了!」獨艷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臉,朦朧中看到她的時候,信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藥效已經過去,好不容易睜開雙眼,灰濛濛的一片散去,終於看清楚周圍的一切。一間陌生的小屋,四面透風的牆壁,笨重的電扇慢慢開啟,轉速越快噪音越大,那聲音恐怖沉悶,催命符般地可怕。
以她的經驗,這個地方可能是密室,兩個女人看著她,目光頗為犀利,尤其是佟霜。平日裡的張揚不見蹤影,只有平靜地冷笑,一步一搖地走向桌台,細嫩的手輕撫著一個木盒,時而露出令人膽寒的假笑。
四周望去,貌似沒有什麼刑具,牆角擺著一套座椅,樣式極為特別。她的心忐忑不安,開始擔心問題的嚴重性,大概不是吃醋那麼簡單!想到種種可能性,不禁氣息不勻,摒住呼吸地開了口。
「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們這是幹什麼?」終於擺脫了倦意,她假裝不明就裡,一臉無辜地小聲說道。
「閉嘴!」佟霜有些公報私仇的成分,嘴角一歪,咬牙切齒地走到跟前:「你這個狐狸精,以為美人計無人識破嗎?敢在軍統渾水摸魚,膽子不小啊!你怎麼那麼賤呀!」
「佟秘書,是我不好,小妹不該做錯事,你就饒過我吧!」說著,她仍舊抱著試探的態度,向佟霜示好。
獨艷似有深意地看著她,哭笑不得地搖著頭,坐在對面不說話,與之對視片刻,突然放聲大笑。佟霜跟著笑了,幸災樂禍地打開盒子,抽出一根銀針,至少有三寸長。
信子後背發冷,腦子裡急轉彎,立刻想到身份暴露,但想破腦袋都不明緣由。東京的培訓課程講得十分明白,如果敵人拿出刑具,無疑是自身的末日。
佟霜舉著銀針,一步步逼近她的俏臉,時遠時近地嚇唬著。她的心在顫抖,卻要故作無辜,不慌不忙地辯解著,堅稱誤會。
「誤會?你是汪瑩碧嗎?」獨艷示意她停手,佟霜配合地收起銀針,壞笑地把玩著,信子心驚膽戰地瞪著她們,一口咬定身份。
「你是京都人吧?」獨艷一句話,她頓時僵住了。重慶這般的酷熱下,忽然感覺不到絲毫熱度,反而寒風刺骨地哆嗦著,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嘴上還是不肯招認:「許上尉莫要開玩笑!我是汪瑩碧,正兒八經的中國人,家父是陣亡將領!」
佟霜又要發火,抓起銀針就要刺,被她劈手阻攔。
「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為什麼不能刑訊?不要攔著我!」誰知,她不顧獨艷的阻攔,一心報復地昂起手,沒想到手腕被打,銀針霎那間落地,「叮鈴鈴」的響聲清脆極了。
「她是日本特務,可這種人還有多少潛入軍統,究竟偷走多少機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獨艷彎腰撿起銀針,背著手一字一頓,不怒自威道:「你那麼沒輕沒重,萬一幾下弄死了她,線索就徹底斷了!」
公報私仇的她無話可說,知趣地退後幾步,不甘心地怒視著情敵,信子屏聲斂氣地低著頭,抓緊時間想對策。眼珠亂轉,還是不能逃過她的眼睛。
獨艷佩服她的心理素質,一邊聽她大放厥詞,一邊察言觀色,不住地點著頭,弄得對手心裡直打鼓,臉色忽白忽紅。
「佟霜!」信子自我辯解之後,見兩人反應不大,乾脆調轉風頭,哀求般地嘶喊著:「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從未與局長做過苟且之事,而且是他糾纏我!求你不要害我,我向你保證,再不會與他來往,還不行嗎?!」
「少在這兒裝蒜!」佟霜搬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晃著高跟鞋,滿腔怒火地冷笑著:「你和局長在一起,無非是為了情報!你到底認不認罪?我們沒工夫與你廢話!快說,軍統內部還有同黨嗎?你的本部在哪裡?」
「許上尉,佟秘書!」果然是正規特工,鎮定自若的言談,滿面無辜的表情。若是遭人陷害的無辜者,早就驚慌失措地連哭帶鬧。信子卻沒有自亂陣腳,滿含淚水地望著她們:「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家父為黨國貢獻一生,唯有我僥倖存活!你們不能懷疑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獨艷表面失望,內心卻連連讚許,可憐她的聰明用錯了地方,誰讓她的國家走了歪路呢!
佟霜不懂這些門路,只知道醋意大發,盯著她俊俏的臉龐,回想局長與她調情的場面,那依依不捨的眼神,與自己受寵時一模一樣。如果沒有獨艷,她恨不得劃破那張臉,再用竹籤毀掉她的纖纖玉指。
信子無法動彈,但從那凶神惡煞的目光中,已經看透其心思,不禁一身冷汗。儘管訓練的內容反覆迴響,上司們的疾言厲色時而浮現,她還是本能地驚悸萬分,牙齒不由自主地碰出聲音。
「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招認,還是動真格的?」獨艷走到面前,前一秒笑容滿面,後一秒突然扼住她的喉嚨,憋得她小臉通紅,氣息不暢地流下淚來。
「要我招認什麼?」終於,她使出殺手鑭,自以為聲淚俱下管用,何況沒有人證物證,她不會輕易承認。只見,她衝著獨艷哭叫,戲演得著實逼真:「我是黨國將領遺孤,你們憑什麼公報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