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們幹什麼？」4個人不約而同地叫道，眼睛瞪得大極了，令她忍俊不禁。
「有些人不卑鄙，他們除了會吹牛，就是宣傳得天花亂墜，實戰上看不到任何成績！」獨艷定睛一看，心情複雜地一語道破：「你們只聽說軍統陰暗，卻不知道軍統辛苦！」
「許多年前，我與你們一樣天真、單純，但我不會口不擇言，任意傷人！」見她們似乎心中有愧，語重心長地告誡道：「記住一句話，你可以不同意我的觀點，卻無權出口傷人！讀過書的人更應該明白！」
話音剛落，劉宇很懂默契，衝著司機使眼色，霎那間油門猛踩，驚得學生們心跳加速，又不敢尖叫，一個個眼珠亂轉。獨艷習慣了更大的顛簸，這就不算什麼了。
「出息點兒！」她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句，別有深意地笑了。
她們稚嫩的臉上，閃爍著驚訝與不服氣的表情，她並不在意，但心裡很不是滋味。凝望著車窗之外，陰雲漸漸散去，陽光勢必灼傷人的眼睛，轉而看了看她們，憂心忡忡地歎了一口氣。
「幸虧你們住校，否則父母早就吵上門了！」蕭孝標很會做人，與她們談笑風生，絲毫沒有官員的架子，囑咐她們與六處配合，不要誤解獨艷。
軍統的神秘性，外界的傳言不一，更是在神秘色彩上增添一抹血色。學生們愛國熱情高漲，想法頗為激進，言行舉止幼稚可笑，卻不乏單純的童趣。
興華恰巧路過，他的風趣儒雅，對她們而言實屬意外。獨艷甚至開玩笑，假意建議招募她們加入軍統，訓練完成派往淪陷區。
「不行，不行！」那個怯生生的女孩，嚇得連連擺手，其他人也花容失色，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到底是名門女兒，個個都是書香閨秀，動真格的便退卻，也是可以理解的。
獨艷頓時哈哈大笑，玩味不已地看著她們，對視片刻，幾個人便有些不安。那個女孩不知出於何種心態，不顧周圍人的眼光，以近乎可笑的口氣，禮數全無地大聲咆哮。
「瞧你這點出息，我不過微笑地看著你，目不轉睛地打量一番，你就這般反應！」不顧旁人的勸阻，她心直口快地開口，依舊保持著微笑：「如果我怒目而視，你受得了嗎？」
「今晚你們要配合行動，抓的是日本特務，比起你們虛無縹緲的歌謠、空洞的口號，孰輕孰重，應該一目瞭然吧？」見她心浮氣躁，口中滿是天馬行空的理想，對中國傳統不加篩選的摒棄，獨艷完全聽得明白，只是不忍打擊罷了。
「曾幾何時，我和你們一樣熱血沸騰！但如果某些理想失真，甚至到了遙不可及的地步，那就不是理想，而是簡單的替代與陷阱！」興華淡淡一笑，回憶六年前的自己，不禁深刻地自嘲。
到了晚上9點，上晚班的信子收拾東西，藥方照舊放入包中，心有餘悸地望著屋外，謹慎地邁步離去。暗處的幾雙眼睛，獵人般地盯著她。
一路跟蹤她到住處，敏感的她忐忑不安，時不時地望著身後，彷彿故意繞路而行，企圖擺脫尾巴。獨艷等人耐心地跟著，發覺其狡猾的用意，乾脆改道直奔她家。
兩隊人馬徹底分開，劉宇等人則繼續跟蹤，做好應對準備。
獨艷與眾保持靜默，手勢作為聯繫方式，她與李鈺撬門而入，嚴加防範地舉著手電，四處偵查。門外的人放哨，一旦接到緊急信號，兩人便保持屋內漆黑。
幸運的是，信子似乎戒心過重。既不能貿然去找本部，又不敢直接回家，在外徘徊的時候，恰巧為她們提供充足時間，尤其是箭在弦上的獨艷。
此刻的風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滿腦子都是她。可惜他沒有料到，短暫的再會只是悲劇的開始。
簡陋的兩間小屋，強光一道道地照耀下，越發地令人心悸。李鈺小心地進屋，貌似沒有什麼發現，儘管知道簡單陳設的背後，必定隱藏著秘密，但敵人隨時可能回來，只能觀察表面。
獨艷跟著感覺走，隨著搜查的深入，彷彿聞到了特殊的氣味，說不出的親近與熟悉。於是，她本能地照著床下，無意中的重大發現，令她震撼，更令她心寒。
舉著一張紙，愛與恨映入雙眸，字裡行間的筆跡，她永遠都忘不掉。即使世間的任何人與事騙過了她，這幾行字卻逃不過她的眼睛，不是毒辣的目光，而是無人代替的瞭解。
「獨艷，獨艷！」聽到戰友的輕喚，她連忙擦乾眼淚，將證據藏在口袋裡。
「有重大發現嗎？」李鈺有些心急，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壓低聲音問道。
「有，等抓住小魚，還要逼著大魚出馬呢！」想到武漢組織的情報，想到鬼魂的提醒，絕望之際實在想不起他的模樣，下意識地摸著口袋，含淚苦笑。
門外的老鼠叫聲，一步步接近的高跟鞋聲，屋內頓時伸手不見五指。隨著嘈雜的打鬧聲，對手彷彿很難制服，甚至一度掙脫。
獨艷衝出來追上她，一個兇猛的前踢，將其重重地踢倒。她的功夫果然不錯，待她們上前撲倒，險些又讓她跑了。獨艷一怒之下，把多年的委屈與苦澀，全部發洩在她的身上，信子的右臂脫臼了。
「混蛋！你們是誰？為什麼這樣對我？」她終於無法忍受劇痛，大聲厲喝地掙扎著，為了試探對方，搬出軍統局長的大旗。
「汪瑩碧小姐，別說局長，就算日本天皇也救不了你！」趴在她的耳邊，趁李鈺尚未用針，獨艷一針見血地咒罵著，用的是標準日語。
信子心灰意冷，第一反應是恐懼，多麼希望能立刻發報，通知風嘯或者警告本部。意識卻不聽使喚，隨著她的眼前一黑，一切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