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摩拳擦掌 第168章  罪有應得還是迫不得已
    此刻她的模樣蒼白無力,苦惱與委屈,對秦鵬的愛與恨,對軍統處理方式的怨毒,完全寫在臉上,可惜多數人看不懂。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上尉一直告訴我們,你是無辜的受害者,不應該承擔責難!」劉宇愣了半晌,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平,好言相勸:「聽我一句勸,千萬不要去看他,否則上峰正愁沒人開刀呢,你不能往嫌疑裡闖啊!」

    「嫌疑?」她默然地撲嗤一笑,哭笑不得地說道:「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該無罪推定,如果硬要找人開刀,不知是國家之幸還是不幸!」

    只見,她微笑地轉過身,不顧他的好心勸阻,一邊輕輕揮手,一邊向遠方走去。

    走出大樓,呼吸著新鮮空氣,聽到守門士兵高喊:「牛少尉,你家裡的電話!」

    母親在電話裡,聲淚俱下地逼問她,彷彿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根本不容她辯解。陽光越發刺眼,母親的話猶如一顆顆釘子,活生生地釘住她的心,不管那顆心是否裂成兩半。

    「現在傳聞可多了,說什麼你和秦鵬搞在一起,甚至和上官弘怎樣怎樣,你這個不爭氣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電話那邊的聲音,彷彿雷霆之怒,別說麗琴受不了,衛兵們都聽個滿耳,表面強作歡顏罷了。

    「如果我為自己辯解,你信嗎?」終於,她的淚水落下,緊緊握住話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我信!」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懷疑:「可別人未必會信,人言可畏啊!」

    「秦鵬是被人拉下水的,我確實與他相愛,但上官弘罪大惡極,是他糟蹋了我,不是我的錯!」她強忍淚水,傷心欲絕地告訴母親:「作為父母,豈能人云亦云?」

    放下電話的那一刻,母親抱怨她不懂事,父親急得火燒眉毛,商議著是否去找女兒。然而,他們並沒有料到,女兒已經痛下決心,自尋出路了。

    陰鬱的特別監獄,審訊室和牢房一股潮濕的氣味,令人壓抑不堪。長期在這裡工作的人,時間一長都會憋屈,何況將死之人。

    一陣高跟鞋聲,打破了牢房死一般的寂靜,秦鵬本能地激靈一下,充滿憧憬地抓住牢門,看到愛人一步步向前挪。上官弘一抬眼皮,見他如此模樣,心中竊笑。

    「秦鵬!」話一出口,秦鵬猛地站起來,試圖拉住她的手,卻遭到冷冷的拒絕。

    上官弘也突然清醒,懺悔之意溢於言表,急不可耐地跪下訴說:「麗琴,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是畜牲,錯把你當成獨艷!我大錯特錯啊!」

    麗琴懶得理他,淡淡地移開目光,專注地看著秦鵬,愛恨難辨地糾結著:「你呢?莫非也在後悔?沒料到害人不成反害己?」

    秦鵬無言以對,心靈劇痛地流著眼淚,拚命地抓住她的手。只見她再三躲閃,終於脫口而出,聲嘶力竭地哭道:「今日你這番淚水,究竟是真心悔過,還是嫌我被人染指,覺得自己吃了虧?倘若受辱的人不是我,恰恰是獨艷,你還會如此嗎?不要再惺惺作態了,你根本就沒有悔改之意!」

    上官弘良心發現,一頭倒在地上。秦鵬則有話說不出口,呆呆地望著她的臉,哭得肝腸寸斷:「如果受害者是獨艷,我會悔恨終生,如果是你,我巴不得一頭撞死!作為男人,不僅不能保護你,反而變相害你走入陷阱,我該死!我該死!」

    「那你現在就去死!」麗琴急怒攻心,衝著他厲聲吼叫。當他無助地止住哭聲,怔怔地看著她的時候,多年的感情如同山洪,衝垮了貌似堅不可摧的堤壩,她知道這不是心底的聲音,但還是狠狠地轉過身去。

    「麗琴,麗琴!不要走,聽我說!」眼看她不願見自己,毫無留戀地拔腿就走,秦鵬鼓起勇氣,抓著牢門訴苦:「我也是受害者呀!從頭到尾,我始終希望傷害能降到最低,如果獨艷出事,如果陳納德將軍死了,如果我們處處被動,我也會很難過的!」他指著旁邊的罪魁,滿腹委屈地辯稱:「如果沒有美人計,我秦鵬於國於民,忠心可鑒!都是他造成的!」

    「我又何嘗不是呢?」上官弘緩緩起身,回憶當年的落入陷阱,與信子的翻雲覆雨,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自我懲罰:「羅伊中了美人計,可以全身而退,我們就不行嘍!」

    「不要強詞奪理!當年上當受騙,為什麼不報告軍統?為什麼不告訴同仁們?」麗琴依舊沒有回頭,沉聲反問。

    「假如軍統和人家一樣,給誤入桃色陷阱,卻不曾真正叛國洩密的人留出路,我們何止落到如此地步?」自從叛變以來,這是上官弘第一次開誠佈公,也是最後一次。

    「假如我們和羅伊一樣,老老實實地交代,配合大家戴罪立功,結果能一樣嗎?不是照樣要聽候審判嗎?」以往道貌岸然的他,狡詐奸猾的他,無可奈何的他,終於道出了心裡話,也勾起了秦鵬的酸楚。

    「麗琴,我不願意叛國,更不願意背叛你啊!」秦鵬只會哭了,伸出手努力夠到她。然而,每當想到他和日本女人交纏,與她調情嬉鬧的時候,便害怕碰他一下,非走不可。

    「麗琴!」身後的絕望之聲,震撼著她脆弱的心,但她沒有猶豫,終究緩緩離去。

    「鬼叫什麼?叛國投敵還有理勒!不知羞恥!」走到門口,聽到看守們的叫罵聲,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機械性地走了,不知道該去何方。

    「我本來就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用了藥劑也沒用!」代子在女牢房裡,渾身上下傷痕纍纍,臉上瘀青紅腫,神經兮兮地嘟囔著。

    原來,為了不耽誤時間,麻醉劑輸入體內,代子的確不知道關鍵問題,便被關入牢房,任其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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