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摩拳擦掌 第99章  難以為人
    旁人驚詫不已,興華怔怔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獨艷的氣出夠了,含淚輕輕說道:「小環,你瞑目吧!」

    「砰」的一聲槍響,打成篩子的兇手斃命,正中腦門。

    「你們殺了我吧!」回想奉命失身的屈辱,加之眼前的心靈折磨,信子瘋狂地狂叫著,頭髮凌亂,活像精神病人。馬鞍山一揮手,看守們將其拖走。

    回到辦公室,紀明時不時地望著她,發出聲聲歎息。方纔的一幕,興華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痛心。於是,上司離開之後,便關起門來與她談心。

    「你什麼意思?」獨艷一邊吃零食,一邊無所謂地問道:「嫌我殘忍?仁慈不能留給敵人,否則就是愚蠢!」

    「西莫爾少將的話,你倒是記得一清二楚!」興華愣了一下,奪下手中的零食,憂心忡忡道:「可他並沒有教你發瘋!你怎麼能變成這樣?怎麼能允許自己變成這樣?」

    「你說我發瘋?」獨艷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重新奪過零食,但已沒有興致再吃,正視著他的眼睛:「我這個人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絕非心胸寬大之人!況且,我殺的是屠夫,他早就該死了!我要對得起在天之靈的冤魂,一點都不過分!」

    「獨艷,你知道你剛才是什麼樣子嗎?」作為同窗兼朋友,甚至曾經對她動過心,心底的柔軟氾濫開來:「美麗完全被扭曲,只剩下怒目圓睜,殘忍猙獰之態畢露!報仇的同時,你也禍害了自己,明白嗎?那畢竟是個人!」

    「人?你說他是個人?」話音剛落,她猛地扔下零食,任由糖果散落一地,淚流滿面地質問道:「你少跟我講大道理!南京百姓被無辜宰殺,重慶市民死傷無數,江邊到處都是死人坑!日本鬼子是人嗎?」興華無話可說,怔怔地掉下淚來。

    「小環這口惡氣,我憋了三年多!難道不該報仇嗎?」她幾下擦乾眼淚,索性倒出深藏多年的心聲:「他是日本特務,不是平民,我為什麼要憐憫?如果我憐憫他,誰憐憫無辜的小環?誰來償還她年輕的生命?因為日寇,多少人家破人亡?因為日寇,風嘯至今生死不明!因為日寇,我們死了那麼多同胞!誰來憐憫他們的枉死?如果畜牲也是人,他們就活該送命嗎?」

    「獨艷!」興華說不出話,完全沉浸在哀痛中,想到失散多年的親戚,沉重地吐出一句。

    「知道我在美國,什麼時候最高興嗎?」獨艷拿出手絹拭淚,但還是管不住淚腺分泌:「一次是奇襲東京,一次是中途島戰役,親耳聽到拉裡的歡呼聲!我承認自己報復心強,但你可以放心,我的槍口永遠不會對準無辜者!至於日寇,我決不會猶豫!」

    屋內空蕩蕩地,獨艷回到宿舍休息,興華強撐著紅腫的雙眼,回憶著她仇恨的目光,一下下扣動扳機的動作,那麼乾脆利落。他不由得埋下頭,陷入惋惜的漩渦。

    夜襲南京兵工廠的喜訊,很快登上頭版頭條,國統區民眾津津樂道,甚至有些熱心人,做好川北涼粉慰勞飛虎隊,一時傳為美談。

    聽說信子瘋了,獨艷在暗處觀察良久,認定她裝瘋賣傻。於是她急中生智,提議給她輸入葡萄糖,三番兩次之後,不經意間打麻醉針,自然水到渠成。

    「不,不!我不要打針,我怕疼!」信子以為是麻醉劑,無論如何掙扎都不管用,誇張地慘叫過後,便決心咬舌自盡,卻被眾人救下,並塞上舌套。

    就這樣,綁在椅子上很久,不僅神志清醒,精神頭兒也好了很多。信子疑竇散去,繼續裝瘋,兩天後又打了一針,一切如常。這個女人不再害怕,越發「瘋狂」了。

    令人萬萬想不到,她似乎察覺到什麼,當夜便撞牆身亡,唾手可得的線索,眼睜睜地斷了。軍統局局長批評獨艷,揚言扣發獎金,她也埋怨自己無能,自責地低下了頭。

    「不要以為在美國呆過,受到過人家的讚譽,參加了中途島戰役,就了不起嘍!」局長本該就事論事,不料他話鋒一轉,東拉西扯,頗有嫉妒之意:「哼,年輕人不要總是強出頭,這下栽跟頭了吧!」

    「局長此言差矣!」紀明看不過去了,委婉地反駁著:「犯人裝瘋賣傻,當然不能直接打麻醉針,否則她早就自殺了!當年電訊處的教訓,不就是前車之鑒嗎?許中尉的方法實為上策,誰知道犯人那麼狡猾!」

    「上策?」局長上下打量著她,陰陽怪氣道:「呵呵,那犯人為什麼自殺?」

    「請問若換成您,當時會有何高見?還望不吝賜教!」獨艷看出情況不對,加之他與柳瑛交情甚好,便強顏歡笑地敬禮,言行得體地反問。

    局長措手不及,心裡氣得牙癢癢,半晌說不出話,只能用空話敷衍,借口會見八路軍情報代表,將所有人支走。

    獨艷不屑與他慪氣,返回六處繼續工作,當收到銀行通知,叫她與興華領取匯款時,心中不禁一驚。原來,這是美國政府的獎勵,每人2000美元,已經劃入個人賬戶。

    人都是嫉妒的,但至少表面上和和氣氣,兩人深知人情冷暖,一再低調做人。牛麗琴本性難移,在秦鵬的鼓動與配合下,給了他們不少難堪。

    獨艷不是不敢反擊,而是不屑與人爭鬥,但有些人死咬不放,工作馬馬虎虎,說人閒話十分嫻熟,彷彿她犯下了眾怒。

    短短的幾天工夫,先後聽到兩種流言蜚語,說獨艷長得漂亮,在特訓班就有人追求,私生活不檢點。還說雪怡與人亂搞,就是受其唆使,物以類聚,難怪兩人成為好友。寒萱憤怒不已,幾次要上前理論,都被她冷靜地攔住。

    經過暗中調查,牛麗琴是始作俑者,柳瑛也脫不了干係。

    為了給她教訓,每次獨艷與她獨處,只要離開片刻,回來後立即倒掉茶水,重新沏茶。牛麗琴倍感羞辱,做賊心虛,卻要強顏歡笑。

    有時,她還會舊事重提,把教官們的評價抬出來,弄得牛麗琴很尷尬,心中不服,但無話可說。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