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摩拳擦掌 第96章  冷血課程
    「不說沒關係啊!老子有的是時間陪你!」馬鞍山的冷血語調,嚇得她打了個寒顫,明知受刑的人是敵特,是不共戴天的民族仇人,對酷刑折磨仍有本能的恐懼。

    「啊!」如今的軍統特別監獄,實為中美共用,刑具比起從前的殘忍,有過而無之不及!獨艷是個優秀的特工,經過訓練可以殺伐果斷,但血腥的慢性折磨,彷彿一劑毒藥,折騰得她死去活來,腦子「嗡嗡」直響。

    她最終站住了,紀明慢慢地鬆手,堅持了不一會兒,受刑的敵人似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刻,她終於受不了了,雙手抱住頭,強忍著可能的哭喊,與心底的柔軟作戰,眼圈一下子紅了。

    「許中尉,我當年也受不了!會習慣的!」紀明拍拍她的肩,試探性地放下她的手,獨艷彷彿不能自主,任由雙手滑落,淚已決堤。

    「美國人教了許多東西,唯獨一樣沒教!」只見,他別有深意地指著屋內,面色鎮靜地說道:「所以,軍統給你們補上這一課!日後審訊犯人,需要你們旁聽旁觀,甚至觀察犯人的表情、舉動,以此判斷他們是否有用。如果連聲音都聽不得,如何冷靜地分析呢?」

    屋內的慘叫聲持續不斷,獨艷木然地站著,直到心如堅冰般寒冷,不再恐懼,不再流淚,才與處長一併離開。

    回到宿舍,踏入門檻的一刻,她的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寒萱等人大驚失色,連忙扶她起來,卻發覺她雙手冰冷,面色煞白。得知前因後果,寒萱不禁心驚肉跳,同學們眉頭緊皺,每個人都要過這一關。

    不久,牛麗琴悠然地進屋,見獨艷閉目養神,臉色很是難看,便猜出是審訊驚悸課的結果。於是,她軟硬兼施,話裡有話地取笑她,顯擺自己最先回國,如今一顆鐵打的心,刀槍不入。

    「特訓班叱詫風雲的獨艷,原來也有害怕的時候?」見其繼續裝睡,寒萱在旁生氣,但沒有理會她,便得寸進尺:「還是早回國好,省得臨陣磨槍!」

    「同學們延期回國,說明大家都很優秀,人家想留個後手,誰知道中途島一戰,日本立刻日薄西山呢?」寒萱忍無可忍,放下詩集,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至於打發回來的人,能力恐怕有限吧?」

    牛麗琴的脾氣收斂了,沒有怒氣沖沖地動手,而是指桑罵槐,借雪怡的事打擊獨艷,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寒萱氣得臉紅,與之爭辯,獨艷突然睜開雙眼,似笑非笑地瞪著她。

    「你瞪著我幹什麼?」她的眼神令人恐懼,牛麗琴打了個寒顫,強作鎮定道。

    「我只是奇怪,有些人擅長內鬥出了名,連美國人都津津樂道,為何仍不自知?」說罷,她怨憤地站起身,拿著水杯出去了。邁出門檻的時候,回頭冷笑一聲,弄得她很不舒服。

    牛麗琴想發怒,卻礙於軍銜在人下,好不容易壓下了。寒萱一邊看書,一邊暗笑她愚蠢。

    次日上午,特別監獄傳出消息,連夜審問的日本特務,經不住拷打招供。其本名為「江下康夫」,在渝已潛伏數月,昨夜搶奪軍用吉普,殺害兩名國軍官兵。之所以攔車求援,意在刺殺紀明。

    此外,他供出了小井一郎、青野信子等四人,但堅稱不知道本部位置,只知道軍統有他們的內線,不清楚是誰,更沒有見過總指揮。

    「日寇的情報佈局很周密,幾年以來抓獲的特務,幾乎都是跑腿的!」蕭孝標與紀明談工作,發愁地琢磨著:「級別不夠,就接觸不到上層,許多人單線聯繫,以免一人出賣,牽連眾多!」

    「報告長官!有個好消息,『紫荊花』從南京發報,探知了日軍秘密兵工廠的位置!」孝廉見門開著,不拘束地進來,左顧右看地關上門,手持密電文件低聲讀:「據可靠情報,那裡是造零式戰機的地方,且儲存大量油料,希望飛虎隊能精確轟炸!」

    「記下具體位置了?」蕭孝標心中安慰,但仍舊不敢放鬆。

    「根據電文,繪圖人員標注了區域、坐標;再加上破譯密碼,證實了『紫荊花』的情報!」孝廉拿出繪圖,遞給蕭孝標。

    紀明沒有探頭觀望,聲稱今晚有行動,便淡然離去。

    「交給飛虎隊情報處!」蕭孝標仔細端詳著,低聲命令道。

    就在飛虎隊員秘密開會,準備轟炸敵占區的時候,情報六處出動,甕中捉鱉。江下供出了小井的住處,大家靜靜蹲守。

    「重慶的蚊子厲害慘了!」劉宇一邊拍蚊子,一邊苦中作樂,衝著手心的死蚊子出氣:「你們真是不長眼,有種咬日本特務,中國蚊子不咬中國人,懂不懂?」

    旁人壓低聲音調笑,說蚊子喜歡他,其實冬天又冷又濕,夏天燥熱蚊咬,早已成了家常便飯。儘管身上塗了藥,減輕一定的叮咬之苦,但還是處處痛癢。

    終於,可疑目標出現,江下沒有說謊,進門前東張西望,用兩把鑰匙開一扇門的人,就是小井一郎。此外,他的手臂上有傷疤,是1940年刺殺未遂,逃跑時留下的摔傷。

    聽到貓叫,坐在車中的獨艷,立刻悄然下車,故作慌張地輕聲叩門。

    「小井先生請開門!我是新來的百合子,好像有人跟蹤我!」純正的東京口音,此時派上了用場。

    目標果然是老手,沒有聽風就是雨,反而沉著地盤問接頭暗號,追問她為何提前抵達。獨艷一一回答,滴水不漏,對方終於開門。

    獨艷拿著槍背在身後,直到開門的一瞬間,槍口對準了小井,他驚訝得瞪著雙眼,不敢相信「同胞」會這樣。除了一步步向後退,他完全懵了。

    「百合子,你怎麼啦?」額頭直冒冷汗,他支支吾吾地問道。

    「百合子已上西天,我是中國人!」話音剛落,屋內爆發了格鬥。聽到動靜,蹲守的同事們火速趕到,伺機而動。

    小井與她奪槍,獨艷技高一籌,雖然絆住了他,自己也摔了一跤。對手跑向櫃子拿槍,腳踝卻瞬間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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