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摩拳擦掌 第95章  疲於應付
    許夫人沉默了,雙手托著腮歎息不斷,獨穎低聲埋怨她,卻被厲聲喝斥。

    「媽不講道理!」姑娘家面子掛不住,站起來抗議:「重慶各大學府的女生們,不乏有人與飛虎隊員熱戀,難道她們都不是正經人嗎?」

    「你!」母親再次怒髮衝冠,指著門口叫道:「嫌我說話不好聽就出去!」

    在眾人的勸說下,獨穎才勉強跑上樓,房門「砰」的關上,比姐姐的脾氣大多了。

    次日一早,學員們身穿便服,前往軍統局報到。當年離開的時候,他們需要特工的保護,個個文弱,如今已文武全才,利劍靜等出鞘。

    牛麗琴5月份回國,出現在辦公樓的走廊上,等候局長接見的同學們,除了禮貌地笑了笑,幾乎沒有什麼特殊感覺。當她倍感失望之時,秦鵬露出假笑,兩人眉目傳情,似有舊夢重溫的意思。

    尤金 弗裡斯特上尉隨他們來華,名為送學員回家,實為變相取經。珍珠港事件的教訓頗深,日軍偷襲的情報是中國提供的,獨艷的戰前分析正確精準,加之中途島戰役的情報功勞,讓美國方面不得不請教。

    然而,來到這裡才幾天,軍統內部的勾心鬥角,國民政府的腐敗,令其大開眼界。更為不解的是,國共兩黨的鬥智鬥勇,貌似遮住了對日鬥爭的鋒芒。只要所謂「上峰」視察,軍統局就會大擺宴席,出於政治考量,無論他多麼彆扭,必須出席。

    正式進入軍統局上班,獨艷根本無法專心工作,短短的一周之內,連續4次接風宴,搞得她焦頭爛額。若沒有哥哥的眼神暗示,她早就離席而去了。

    「許小姐!」獨艷搬著機器,返回情報六處的路上,不料與中統的柳瑛巧遇,她心中大呼倒霉,表面卻談笑風生。

    客套幾句,柳瑛便狐假虎威,擺出「上峰委派」的架子,臉色陰鬱地諷刺著:「許大小姐身體真好!當年眼看病入膏肓,咳嗽吐血,轉眼間報名赴美,熬過了魔鬼般的訓練,聽說在人家的地盤上出盡風頭,哎呀!著實不易啊!」說罷,假笑聲令人不寒而慄,雙目灼灼地盯著她,彷彿仍舊記仇。

    「前輩說笑了!」畢竟不同於三年前,她現在是軍統的人,中尉軍銜,哥哥屢屢立功,去年便升為少校,柳瑛也要讓她三分。於是,她故意重申自己的身份,並向其子的婚事道喜,弄得他好生尷尬。

    「可惜成梁兄大喜之時,我尚在華盛頓實習,無緣參加婚禮!請您代我轉達歉意!」沒等他反應,她假裝想起什麼,連忙抱歉地離開,柳瑛不甘心地望著她,氣呼呼地背手下樓。

    夜色中,坐在吉普車裡,孝廉支起電台,全神貫注地監聽信號,獨艷等人槍不離身,細心地觀察周圍。

    「停車!停車!」遠處出現另一輛吉普,一個軍官打扮的人揮手喊話,貌似焦急不已。

    情報六處處長-紀明頓感不妙,但還是本能地下了車,寒萱擔心他的安全,緊緊跟在身邊,獨艷悄悄拔出手槍,隱藏身後。

    「長官!」這名軍官帶頭敬禮,旁邊五個人表情過於嚴肅,呆板地跟著敬禮,但沒有開口說話。

    「怎麼,車拋錨了?」紀明心存戒備,但沒有看出破綻,笑著上前問道。

    正在此時,其他人的眼神詭異,似乎在互相暗示,獨艷瞬間感到不對勁,寒萱險些衝上去,卻被她使眼色攔住。

    為了麻痺敵人,抓住一線生機,她迅速上前攀談,用重慶話考驗他們,問對方是哪裡的人。果然不出所料,除了這個軍官,其他人面面相覷,仍舊不肯說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長官,我是南京人!南京淪陷,便跟著部隊遷到這裡!」只見,他眼珠一轉,拽起了南京方言,但此地無銀三百兩,貌似純正的南京話,終究露出馬腳。

    敵人上鉤了,誤以為她是重慶人,便放心大膽地用方言遮掩,沒想到眼前是老南京人,豈能輕易受騙?

    「這車開不得嘍,搭我們的車吧!」紀明低頭看了看,但吉普車顯然是人為破壞,驚慌之餘努力鎮定,面帶笑容地拍拍手,示意他們搭車。

    「謝謝長官!」六個人齊聲敬禮的瞬間,昏暗的燈光下,獨艷發現車門上的血跡,加之方纔的蹩腳方言,當即拿出手槍,怒目圓睜地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寒萱與孝廉拔出槍,護在處長身前,不料對方剛要暴露,卻被那軍官假意勸阻,笑臉辯解是誤會,一邊使眼色,一邊點頭哈腰。

    「誤會?」畢竟不是訓練,而是對敵實戰,獨艷的心忐忑不安,但依舊舉著槍質問:「南京方言變調了嗎?聽你說話,不像南京人,倒像東京人!」

    終於,這些人見身份敗露,連忙掏槍還擊。說時遲那時快,幾個人同時開槍,敵人一一倒下,查驗屍首才發現,那軍官還活著,抽搐地躺在地上,用盡力氣舉起槍,對準獨艷。

    她嘴角上揚,冷笑地打傷他的手,並用槍托猛擊頭部,令其暈厥。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陷囹圄,在牢房裡休息,絕望地要死要活。

    「鬼子,你聽好了!」馬鞍山望了一眼門外,獨艷微微點頭示意,他便拿起電子竹籤,在他面前來回搖晃:「趕緊說吧,早晚都要說,何必繞彎子受罪呢?」

    敵特駐渝本部,多年未曾破獲,軍統的人很心急,連戴笠都親自過問。特訓班在美期間,像孝廉那樣的人每天提心吊膽,甚至有人慘遭暗殺,因此不端掉敵人老窩,軍統上下坐立不安。

    「我沒什麼可說的!」話音剛落,「啊」的一聲慘叫,猶如地獄中的鬼哭狼嚎,令獨艷花容失色,條件反射地向後退了一步,幸虧有處長扶著,否則一定摔個跟頭。

    「不!!」裡面的叫聲越發淒厲,她不同於旁人,沒有見識過此等場面,自然無法適應。

    「沒關係,年輕人膽子小,慢慢就習慣了!」紀明一邊扶住她,一邊掏出手絹,獨艷冷汗直流,笑著擺手婉拒,瑟瑟發抖地掏出手絹,草草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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