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國回去的人,直接前往中國,且大多被派到國統區,美惠子能例外嗎?」原來,芳子是日本反戰人士,以政治避難的身份赴美,逃走之前,輾轉得知女兒的近況,不免憂心忡忡。
「親愛的,你幫不了她嗎?」
「芳子太天真了!」他無奈地搖著頭,摟住妻子的肩膀:「我幫不了他!中日交戰,我不可能從中干涉,如果美惠子被捕,也是自作孽的結果!」
獨艷無意中聽到一切,暗自嘀咕:美惠子?莫非是宮崎美惠子?但願只是巧合吧!
「再說,雖然是老朋友,畢竟多年未曾聯繫,芳子現在是什麼人,誰也不敢擔保!」卡爾的一句話,讓她心頭一震,極力保持鎮靜,繼續偷聽。
「獨艷,給你一個任務!」辦公室內,沉思多日的少將,開門見山:「以日本留學生的身份,『巧遇』我的老朋友-宮崎芳子!藉機監視她,試探她!」
「我?」話音剛落,「宮崎」二字在腦子裡打轉。她越發相信直覺,狹路相逢的預言貌似成真,但沒有顯露出來,而是故作惶恐,連連搖頭:「我是實習生,還很年輕,我能行嗎?」
「你能行!你的日語爐火純青,東京口音純正,只有你行!」他上下打量著她,緩緩走近,認真地叮囑:「放心吧,會有人暗中保護你!我只想知道,如今能否相信她。坦白說,她的女兒是個特工,現在南京,很可能已經潛入重慶!非常時期,不可掉以輕心!」
隨後,他輕聲耳語一番,簡單介紹了芳子的情況。獨艷不再推辭,緊張地答應了。
芳子逃到美國後,依舊提心吊膽,美國對其防範之心,她心如明鏡。何況,丈夫在國內因反戰被暗殺,自己冒險逃出,已是舉目無親,自然希望女兒能迷途知返,回到她的身邊。然而,諜戰的殘酷性,決定了不會有人幫她。
就這樣,她每天形單影隻,行屍走肉般地進出家門,還有聯邦調查局的人跟蹤。雖然對此反感,但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只當自己是傻子,凡事不知。
突然有一天,聯邦調查局的人無影無蹤,正當她納悶的時候,獨艷化名山口清秀,假裝無意踩了她的腳,條件反射地鞠躬,並用日語道歉。
這下,芳子眼前一亮,異國他鄉遇到同胞,喜出望外:「你是日本人?聽口音是東京人士吧?」
「你也是日本人?」獨艷的心頭一緊,望著眼前的中年女子,氣質渾然天成,一副悲天憫人的面相,與宮崎美惠子容貌酷似。此刻,她不再抱僥倖心理,確定她們是母女。
冥冥之中,這張臉彷彿重疊著,時而是芳子的柔弱,時而變成美惠子的囂張。她恨不得質問這個人,但職業素質告訴她,必須穩住情緒。
「是的,我還是東京人呢!」芳子連忙鞠躬,含淚笑道:「難得遇上同胞,我實在太高興了!我叫宮崎芳子,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