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麗琴心裡沒底，硬著頭皮答應了。由於情緒緊張，步槍打靶還可以，手槍卻走了火，只打到4環。獨艷遠處望著她，覺察到她的呼吸急促，不免歎了一口氣。
她放下手槍，乞求般地環視眾人，沒有人為她鼓掌，取而代之的是羞愧。約翰失望地搖著頭，傑克放下杯子，緩緩走向目標，摸了摸4環的位置，轉身叫道：「練習步槍是基本功，真要與日寇周旋，你們只能用手槍！」
眾人默不作聲，紛紛打量著牛麗琴，見其緊緊地握著槍，手心彷彿粘在上面，臉色煞白，不由得唏噓不已。
「至於你嘛，」傑克緩緩走到跟前，凝視著這個嫉妒心重，但本領不大的女孩，神情複雜地誇道：「是不是太緊張了？上次手槍考核，你的成績是8。6環，做得不錯！今天怎麼啦？」
她的心裡很難受，覺得臉面掛不住，想到獨艷的成績優異，便本能地瞟了她一眼，低著頭板著臉。
傑克的目光跟隨著她，話裡有話地高聲命令：「不要看別人！我相信你能行！再打一槍！」話一出口，她頓時心虛起來，不敢洩露情緒，接過子彈上膛，屏氣凝神片刻，舉起槍卻無法扣動扳機。同學們開始失去耐心，有的人甚至掘著嘴，貌似嘲笑她的心理素質。
「動作快點！」約翰心急如焚，直接訓斥道：「日本特務可不會讓著你！慢半秒就可能喪命，明白嗎？」
牛麗琴努力梳理情緒，重新舉槍，瞄準位置。「砰」的一聲，子彈出鞘，這次是8環。
「很好！」儘管傑克不太滿意，但還是保持微笑，當眾誇獎道：「這才是你的真實水平！射擊時的心理很重要，只有做到人槍一體，才能保證打倒敵人，而不是被敵人打倒！」說罷，故意望了望獨艷，別有深意地告誡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少費心思琢磨別人，多費心思學習訓練，明白嗎？」
「是，長官！」聽到這裡，她越發地口服心不服，咬著嘴唇說道。
獨艷微笑地望著他，一年以來的鬱結氣惱，出足了一半兒。同學們心中有數，牛麗琴嫉妒她，早已不是秘密。如今，教官們也悟出了門道，問題就能解決了。
「你以為一味退讓，她就能不再嫉妒，就會被感動嗎？」解散之後，獨艷被叫到辦公室，傑克開門見山，略帶不悅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看不透中國人的心思，全是傻子？」
「不是的，長官！」自從來到這裡，她便學會了軍人慣用語，本能地立正回答：「我一直沒告訴你們，只是不想激化矛盾！」
「愚蠢！」他終究不理解中國人的處世哲學，指著她的鼻子，心情沉重地說道：「有問題就要說出來，把它解決掉！」
「恕我直言，長官！有些事不能擺在明處，心照不宣，息事寧人即可！」她故作愕然地抬頭，直言不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