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三嫁 卷二 明爭暗鬥 第一百零八回 雪落一程(3)
    問雪瞧了瞧四周,沒有發現我所說的那個恐怖的老婆婆,這才鑽出身子說:「不是,問雪想去看花燈。」說罷她又指向我,鼓著小臉:「萱姨是壞人,騙問雪,問雪不要理萱姨了。萱姨欺負我,不歸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邊說著邊哭起來,這小妮子變臉的功夫實在太快,也不知是和誰學的。

     「好了,問雪乖,是萱姨不好,是萱姨不好。」我拉過她的小手,哄著她說。

     「對,都是你萱姨不好,我們想想要怎麼罰她,好不好?」他倒是打蛇隨棍上,與問雪一大一小擠眉弄眼起來。

     「罰萱姨陪問雪去看花燈。」

     「我……」心裡滿是拒絕,話到嘴邊卻卡在問雪洋溢著希望的小臉上。

     「永王叔叔,只能有我、萱姨,我們三個人去看,好不好?不歸是壞人,不歸欺負問雪,我不要和他一起去看花燈……」

     「問雪可是個乖孩子,問雪是大人有大量,對不對?」

     問雪朝他點點頭,他繼續說道:「所以我們要帶上不歸哥哥,還有梅姨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

     問雪偏著頭,想必還在記恨不歸方纔的拒絕,她低下眼:「我不想帶不歸,他老欺負我,我想帶泓哥哥,可是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他們聊得正好,完全忘記了在一旁拒絕的我。

     瞧他抱住問雪的模樣,像個十足的慈愛父親,耐心地與問雪對話。他家裡那麼多的妾室,又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怕是早就有了孩子,所以才會那般的熟悉。

     心中隱隱地有悶,腳下狠狠地踩了門檻,發出了一聲巨響,頓時驚呆了身後交談甚歡的兩個人。

     不歸呆呆地站在屋內看著怒氣沖沖的我,隨即身後傳來一陣大笑,我心中更加鬱悶憋氣。

    

     不是不喜歡花燈,只因花燈對於我來說,是一個悲慘沉痛的記憶。我想像過在那樣的一個花好月圓的晚上,那個人能親手撈起我放出的花燈,然後不管不顧,只對我好,會好好地守護著我,不讓我再受一絲的傷害。我也曾得到過那一池的花燈,又如何呢?該辜負的仍舊會被辜負,屬於我的花燈始終是孤單地飄向未知的遠方,找不到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永王叔叔,是兔子,小兔子,我要小兔子!」

     前面傳來問雪高興的聲音,接著是鈭齋答應的聲音。

     問雪騎在永王的肩上,兩個人走在最前方,我沉默地跟在身後,而不歸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跟在我身邊。梅姨也彷彿許久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場面,也是滿心歡喜地看著周圍的商販。

     鈭齋對問雪向來是有求必應,不一會兒她的小手上就提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雙眼還在不停地尋找著新的獵物,又覺得手上的礙事,便將花燈向不歸身上一扔。這孩子竟然沒有生氣,只是很慣性地便接到手上。

     將他留在身邊,除開延請名師為他上課,我也未曾好好地照顧過他。只想要將文府所有的家業全部都拿回來,希望他能成為可以繼承風吟遺志的人,同時也遺忘了他不過只比問雪大了兩歲而已,同樣還是個孩子。

     然而他卻是冬季裡的冰山,冷冷地沒有絲毫的熱氣。那個會為了母親憤怒地朝我爭吵的胡不歸哪裡去了,許久沒有見過他,竟然還會有所懷念。

     我將他手上提著的花燈拿了些過來,又將他緊緊地牽住,他疑惑地抬頭看我。

     「有喜歡的花燈嗎?」我微笑著問道。

     他搖搖頭,繼續朝前走著,卻沒有放開我握住他的手。

     傻孩子,明明心底裡是渴望溫暖的,卻故意裝作不需要任何的溫暖,彷彿自己天生就是一座冰山般。

     一行人,彷彿是個幸福的家庭一般,有帶著女兒看花燈的父親,有挽著兒子的母親,甚至還有稍顯年邁的祖母。我曾經想要過的畫面,此刻出現不知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失落?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如當年的那般,遠處傳來不知誰家小姐又在猜謎選情郎,人群如潮水般朝那裡湧入。

     一個謎就可以認清一個人嗎?那為何我呆在他的身邊那麼久都始終沒有看清那個人呢?一個花燈就可以許下終身的諾言嗎?那為何他放了滿池的花燈仍舊將我欺騙呢?

     我乾脆抱住不歸,在人群裡任他們的擁擠碰撞。

     不知過了多久,不歸從我懷裡探出頭來輕聲說:「萱姨,人都散了。」

     耳邊似乎真的沒有其他的聲音,我抬起頭朝四周打望,果然這條街道上恢復了往昔的寧靜,只零星地散落了幾個路人。問雪和鈭齋呢?還有梅姨呢?我猛然發覺這個事實,我們應該是被剛才的人流衝散了。

     「問雪……問雪……梅姨……」我牽著不歸,四處呼喊著問雪和梅姨,希望他們能聽見。

     不知喊了多久,還是沒有任何人的應聲,我無力地靠在牆邊。怎麼會把他們丟了呢?要是當時能一起抓住該有多好?

     「萱姨,你別著急,還有永王叔叔在。」不歸拉了拉我的衣袖,對我輕聲說道。

     我連忙摀住他的嘴,制止他說出後面的話來,同時緊張地看看四周。幸好沒有人聽到,這才放下心來,對他解釋道:「不歸要記住,在外面切莫可提及永王叔叔,否則我們都會有性命之憂。可記住了?」

     他懂事地點點頭,忽然盯住一方便捨不得移動視線。被我握住的手悄然地在使勁,雙眼裡都是怒火。

     順他的視線看過去,我也驚愕住,怎麼會是她?

     瞧那人照舊的珠光寶氣,艷麗無雙,她輕移著蓮步,正同身邊的男子說著什麼。那男子一身的橫肉,滿面油光,定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們交談著什麼,忽然那男子伸出手在她腰側捏了一把,她卻笑得更加的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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