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傍上了新的主兒,我冷笑著,拉過不歸轉身離去。
「劉平萱!」
身後傳來她的聲音,我裝作沒有聽見,立馬加快步伐想逃離,誰料想她竟然拋下身邊的肥胖男子,朝我這邊趕了過來。
「你站住,劉平萱!」
前方突然閃現了幾個家丁裝扮的男子,我只得收住腳步,轉身對向她。
她搖著手裡的手絹,「呼呼」地喘著嬌氣,頭上的步搖也有些鬆動,薄紗的外衣內是起伏的波浪,惹得身後的肥胖男子急切地趕了過來。
「我的小寶貝兒,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要是累壞了,我可捨不得。」那男子噁心地將她抱在懷裡,附在她耳邊說道。
她笑著朝他說:「死相!」隨即指向我:「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寡婦妃子劉平萱。」
「什麼?她就是那位大劉妃?」肥胖男子頓時有了興致,放開她湊到我面前左看右看,一身的酒氣。
我側過頭,護住不歸,想走卻教家丁將我攔定。
「果然是個美人兒。」他笑著朝我伸出手,我低頭躲過。
瞧她的金主兒有了這個興致,她倒也沒生氣,走到他身旁,對我說:「那可不是,不然我家以前的那個老頭怎麼會娶這個女人為填房,還不是看上她的姿色。不過嘛,她的姿色倒是次等,她真正吸引人的可是那身床上功夫。還沒嫁人就名揚兗州,引得一個窮酸書生為她相思斷魂,要不咱們陛下怎麼會讓她以寡婦的身份成為妃嬪呢?」
「你胡說!我萱姨才不是這樣的人!」不歸握緊了拳頭,從我身後探出來,對她吼道。
「喲,這個小野種也在你這裡啊,嘖嘖嘖,真是蛇鼠才能成為一窩的!」
我仰起頭,對她笑了笑:「倒也是真的,確實是這樣!」說罷,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流連。
她被我這頓諷刺,臉上自然是掛不住,只好靠在那肥胖男人身上悄聲地說:「成員外,您不是說最近都沒有好的貨色了嗎?這可是現成有一個啊。」
成員外有些不安地四處看了下,又搓搓手猶豫道:「是不錯的貨色,但是她可是寵妃……」
「什麼寵妃,你瞧她這副模樣定是受了冷落自己出宮來的,正好沒人知道……」
「你們想做什麼?」理解到他們的意圖,我有些懼意地朝後退著。
成員外卻徑直地朝我逼來,他那張肥胖臃腫的笑臉一步一步地放大。
「不許你們動我萱姨!」不歸擋在我的面前,太過於熟悉的表情我已明瞭他的想法。鄙夷地看向他身後的妖媚女子,想不到堂堂的文府三奶奶在文老爺過世後僅僅一年便重操舊業,不過這次更加低下,竟然還做起了暗娼。
「小孩子,擋什麼道!」跟在成員外身側的家丁只一個出手便教不歸推到一旁,看樣子也是時候要給不歸請個武功師傅了。不然以後他要是擁有了文府的龐大財富,一樣沒有力量來守護。
步步緊逼的男子,臉上蕩漾著猥瑣的笑意,我冷眼看著他的接近,不退不讓直視於他。這等噁心之人,怕他作甚,且我劉平萱如今還會怕什麼!悄然在衣袖內握緊匕首,從顏敬亭軍中回來它就沒有離開過我,出宮時我依舊帶上了它。只有接觸到它的冰涼,我才能放下心。這個世界,誰會保護著誰?除了自己誰還會在乎我?
「果然是好貨色!」他滿身的酒氣熏得我不得不微瞇起眼來,肥膩的手抬起我的下顎。
對上那雙渾濁的眸子,我淺淺地笑著:「那是我漂亮還是你身後的那個半老徐娘漂亮?」
他似被下咒般猛然點頭,說:「你漂亮,當然是你漂亮!」
我得意地透過他的肩朝他身後的文府三奶奶看去,她早已黑了一張嫵媚的臉,瞪向我。
「小賤人!」她衝了上來,將成員外從我身邊拉開。剛才不是還在挑撥她的金主兒來羞辱我嗎?此刻倒像是我搶了她的命一般潑辣。
被強行撲開的成員外滿臉的怒意,朝她吼去:「秋紅你鬧什麼鬧!」
秋紅,原是京畿內最負盛名的梅樓裡掛名第三的紅姑娘,當年可謂多少才子富商散盡千金只為博她一笑,最後不出意外地嫁進了京畿裡最大的富商文府,成為文老爺的第三方小妾。
我朝成員外身邊靠了靠,淡淡地說:「員外的家事,我這等外人在場可不太好,既然如此,我還是與我的小侄兒先告退。」說罷鎮定地去扶起地上的不歸,挽住他的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慢著!」他果然跟了上來,秋紅也不放棄地跟了過來,擋在我與成員外中間。
「劉姑娘不要見怪,她可不是我家裡人,如果姑娘不嫌棄,我家裡還沒有像姑娘這麼漂亮的小妾,不如姑娘就隨我回家吧。」
我冷冷地笑道,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見美色當前便會忘記所有。眼角輕蔑地掃過秋紅,瞧她已經氣得全身發火。她的秉性本就不是個軟弱的主兒,想必是從前在梅樓便練就出的一身罵人的本事。此刻她插起雙手,一派潑婦的模樣,指著成員外的鼻尖就開始罵道:「好你個老不死的,老娘陪了你快大半年,你可從來沒說把老娘娶過門的,這麼個剋死丈夫和繼子的掃帚星有什麼好的,你見了就跟失了魂似的,小心哪天也把你剋死!」
「哈哈……」我摀住嘴,輕輕地偷笑著,聲音不大不小:「我是掃帚星,可也是皇帝喜歡過的掃帚星,可不像三奶奶你一輩子只能做過小妾!」此話一出,更像火上澆油,也惹來成員外的好興致。
「皇帝老兒的女人玩起來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他毫不憐惜地推開秋紅,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