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三嫁 卷一 初入宮闈 第六十四回 蠱毒之禍(4)
    猶記得,小的時候,被娘責罰的時候也是將我獨自關在柴房裡,透著小小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月光。那個時候,我祈禱著,希望月亮上的嫦娥能帶我離去,哪怕從此住在寒冷寂寞的廣寒宮,我願意變成她身邊的白兔,脫離人世的煩惱。

     不會愛,沒有恨。

     但是鈭謙今夜為何要為圓謊?僅僅是因為他身為帝王的顏面嗎?可他眼角分明的疲倦感卻讓我的心陣陣慌張,他一向都是那般英姿颯爽,今夜彷彿異常的脆弱。

     又是誰在背後害我?會是對我恨之入骨的蘇晚晴嗎?她才不過是剛進宮的小舞姬,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能力,不動聲息地潛入錦華殿放置原物。難道是杜之薇,她頻頻對我惡語相對,借我之手拔掉安後,後位自然是她的,倒是有極大的可能,收買錦華殿的隨意一個宮人放置原物。但若是陰謀失敗,以我如今的受寵程度,她問鼎後位也是岌岌可危。那是馬寅春麼?她近來與杜之薇聯手對付我,可她假使這般做也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她那般聰慧亦不會這麼笨。

     那麼這幕後的黑手究竟是誰呢?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我亦難得去想這些問題,就著雜草臥下。像我這般的女子,本來就是生來賤命,又似水中浮萍,到哪裡都能安頓下。

     月光皎潔凜冽,我卻安然入睡。若是注定的禍,自然是躲也躲不過。

     在獄中的日子倒也清靜,那些牢犯初見我時還會裝些鬼臉嚇唬於我,後來也就乏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到哪裡都是這般道理。初入文府時,文家老爺的幾房小妾還不是這般聯合欺負於我,見我落淚她們就越發的得意。若是淡然處之,卻是惱了她們,輕鬆了自己。

     沒有別的人來打擾我,也不用時時刻刻地擔心著自己會不會說錯一句話,走錯一個地方而引來殺身之禍。我已在監獄中,還怕個什麼!

     只是獄中飯菜實難下嚥,還好從前在家中練就出來餓肚子的功力,雖然後來進了文府便沒有派上用處,此刻用上有些退步,但那些食物著實讓我難以下嚥。只好就著點水,躺在獄中,不去想任何事,我從未如何輕鬆過。每晚能看著小窗戶裡的月光,去回想說書先生曾經說過的種種故事。

     偶爾撫上自己的臉頰,被安相打過的那個地方還隱隱作痛,更加疼痛的是心,酸痛。我入獄以來,這麼幾天都沒見過任何人來探望我。鈭謙不來,鈭齋亦不來,可爹娘都不曾來過。想那時,他們曾為了寄柔被罰的事跑進宮來找我大吵大鬧,如今我身陷牢籠卻不見他們片刻影蹤。

     自嘲地笑著,早已知道的答案為何自己還要去想呢。許多年前我便懂了的事實,見寄柔每年年節時都能穿上漂亮的新衣裳,我只能藏在門後偷偷地去看,我不明白,同樣是爹娘的女兒,為何我就沒有寄柔有的一切呢?為何娘對我總是非打則罵呢?為何爹不把我抱在懷裡讓我揪他的長鬍子呢?為什麼!

     我哭著跑到後院,撲到在梅姨的懷裡,大聲地叫著為什麼,難道我不是娘的女兒嗎?

     對上我的是她詫異的目光,她說你怎麼知道了。

     原來是真的,後來我才知道娘對我的責罵,只因我的親娘不是她,我的親娘是一個毀掉她幸福與自信的青樓女子。可是爹,若說我不是娘的女兒,但我是你的女兒,為何娘打罵我的時候你沒有一次為我站出來過?如果你不心疼我,為何要將我帶回劉府……

     好久沒有過的冰冷感又出現在臉上,我胡亂地拂去,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劉平萱,說好的,此生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抱有希望的。

     正要翻身睡過去時,牢裡又是一陣騷動與喧嘩。

     依舊還是劍嬰,此刻見他竟臉帶有欣喜之感。「娘娘,恭喜娘娘可以回錦華殿了。」

     「可以回去了?」我疑惑地看著獄差打開牢門,喜福從劍嬰身後鑽出來,依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怎麼回事?」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害我!

     喜福扶起我,在我身邊小聲地說道:「陛下親自審查,已查明娘娘床下的原物是錦華殿的迎安放進去栽贓給娘娘的。」

     「迎安?」那個跑起來臉紅撲撲的宮女,除去迎福我最喜愛的便是她,她為何要害我!

     「她是馬嬪的人,已經招供,此事為馬嬪所指使。」竟然是馬嬪,我還以為會是杜之薇,可心裡卻總還覺得此事並非她所為。她雖不受寵卻亦不笨,為何要做這類大忌之事。就算借我的手除去安後,爬上後位的只能是杜之薇,又哪裡輪得到她呢?

     心裡疑惑,卻未多做停留,幾日未進食,身子著實虛弱,便由著喜福將我扶上轎,一路未曾停歇地回到錦華殿。

    

     錦華殿內,因我的歸來而顯得喜氣洋洋,連梅姨與問雪都在廳裡等候於我。

     剛進到院內,顧嬤嬤與迎福便出來相迎,我卻下意識地有些抗拒。迎安是馬嬪安插在錦華殿的人,那麼眼前的人呢?迎福與顧嬤嬤又會是誰的人?我身邊的人除了梅姨和問雪都是誰的人?

     我將手遞給梅姨,唯一的依靠便只有這個為我貢獻了半輩子的女人了。問雪驚慌地朝我跑過來,抓過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一邊著急地問:「萱姨,你去哪裡了?問雪有好幾日都沒見到你了,太學的那些壞人都說萱姨你被抓起來,就要死了,嗚嗚……」

     瞧她那副抽泣的模樣,我不由得蹲下身來,撫著她的髮絲,將她攬到自己懷裡輕聲地安慰:「問雪乖,萱姨只是出去幾天,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將問雪交回梅姨手中,一環顧才發現廳裡站的人竟然都是一些陌生人,只有迎福、迎平、迎萬和顧嬤嬤,其他的宮女與內侍都是陌生的面容。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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