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念和梁千夜醒的早,打理完畢,開門,已見門前隊列林立,車馬轎足,侍衛們一臉寒肅,梁哲逸立在最前,開口問她:「長公主考慮的如何?」
「太子殿下這幅陣仗,我可以不去嗎?」
莫念反問著,卻還是跨出了門檻,直直走向了轎子,和千夜同坐入了一頂轎。
梁哲逸見此,便深知她已決定幫自己了。
正要前行時,只聽得梁哲逸立在轎旁道:「長公主,有一人想見你,不妨掀簾一探。」
莫念遲疑著打開轎簾,只見不遠處立著一身宮裝的連翹朝她招手,在看到自己時滿臉歡喜,「主子,主子你沒事吧?」
「連翹,你在此好好候著主子回來。」
莫念朝她微笑著,轉臉向梁哲逸,壓低了聲響,「太子殿下心思慎密,莫念佩服。」
「長公主言重了」,梁哲逸笑,「這並非本殿想威脅你,而是,不能讓她成為魏家威脅長公主的籌碼。」
莫念又怎會不懂得,她抿嘴默了會兒,闔上了簾。
起轎,隊列前行,大批人馬朝著她久違的皇宮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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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長公主確是在太子手裡」,死士在地上跪倒一片,頭匐在地上謹慎駭怕報告,「今晨,太子召了全部朝中大臣入宮,現今已帶著長公主入宮去了!」
魏修猛然臉色一變,沉眸緊瞇著,聲音似在壓抑著所有怒氣,「一群廢物!一個梁千夜沒看好,連長公主竟無能救回來!」
「侯爺饒命。」
「滾下去——!」
魏修一聲怒吼,黑衣人們全都退了下去,此時簾一掀,魏南蕭挺拔的身影從外走了進來,臉色很是蒼白,聲音靜靜的,「她已進宮了,爹……收手吧。」
明明只差一步,拿到梁印,奉立最小的皇子為傀儡帝,幕後執掌證時,最後慢慢將大權渡到自己手中的計劃,只差拿到地圖這一步就全部勝利了!
「不行!」魏修猛然站起來,憤怒拍向桌子,「司徒府裡的半份圖鑒還在我們手裡,兩位手握兵權的將軍剛被聞相說通立最稚皇子為帝,不能輕易放棄。」
「這麼一來,莫念她……」
「得了天下,還怕征服不了一個女人不成!」魏修冷酷一笑,揮手命令,「蕭兒,即刻隨我進宮,這次,我要將全部籌碼給賭上,滅了太子登基的念頭。」
說玩,踏著颯颯大步離去————
魏南蕭低頭,看到方才被震落在地上茶杯,如今,竟碎的找不到一片完整了,望著那杯停了片刻,轉頭,朝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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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金殿,朱簷碧瓦。
久違的宮殿,樓間奢侈豪華,雕樑玉柱,繁多似畫,浮翠流丹。
轎子直達天梁宮,梁莫念與梁千夜一同下轎,竟覺恍若隔世,往事浮現在腦中,才覺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到了這裡沒有恐懼之感。
眾官迎拜,高呼長公主千歲,莫念在千夜的攙扶中,與千夜共同走到了梁宮正中立定。
年輕的皇子們看到她與太子同肩行走,似乎預料將要發生什麼事似的,各自躬身頷首,喚了一聲太子,長公主。
這樣的待遇,讓梁莫念有些啼笑皆非了,曾經被視做罪人賤妾時,人人鄙夷,如今不過是揭穿了天清,身揣大梁國印,就能獲得這樣的禮拜。
她掃視著跪下的眾官,淡淡道:「眾人大人不必行此大禮,都起來吧。」
眾人呼是,紛紛起身。
梁哲逸揚了揚手,嗓音清亮道:「今日召眾位臣子們前來所為何事,是因妖皇作孽,如今後宮中後位懸空,妃嬪相繼被處刑,貴人不可不可入大殿之堂,無人掌局。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大梁須盡快擅定繼位之者,今日為的,便是決定這繼君之事。」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一攬全局了?」尚書府張致站了出來,質疑道,「太子早再多年前已被廢位,就算是掌事,也需是其他正宮皇子吧?」
「被廢位時下令的是誰?」梁哲逸不驚不慌,平和相問,「張大人,如若那妖皇下的孽令你也當真,那麼,你其下之意,是將我與長公主全部歸做罪人了?」
張致臉色一變,支支吾吾不再言語了。
梁莫念此時上前邁了一步,大聲道:「今日上殿堂,是要向各位大人們聲明,傳言並非為假,梁印的確存在,通梁圖鑒的地圖當初被父皇一份為三,一在司徒王府中,一在我的身上,一在千夜胸前,三圖合起,便是梁脈地圖。」
臣子議論紛紛,不少人眼神雀雀問道:「看長公主現在的陣勢,是要將這兩份圖鑒地圖交給太子殿下了?」
「涼王爺現已失去消息,他手中半份又怎麼辦?」
「沒有梁印,大梁君主怎定奪?」
紛紛質疑聲響起,莫念正要開口言語,只聽得外面一聲沉喝聲傳來,打斷了所有人言語,「逆賊司徒涼手中的半份地圖,在本侯這裡!」
只見魏修與魏南蕭,身著朝服,踩著大步直走進大殿裡,手中揚著的,正是密封好的司徒家那半份圖鑒。
梁哲逸薄唇一抿,喚道:「魏侯,你來晚了。」
魏修只是函身點頭,並無多少尊重意味,「這不是早被廢了的太子麼,無官無品,您怎麼會出現在這殿堂之上?」
梁哲逸卻沒有生氣,而是扭頭看向梁莫念,「長公主,將你要說的話告知眾臣吧。」
梁莫念怔怔看著前方,那是魏南蕭的方向。
他沒有抬頭,而是低垂著眼瞼,滿臉的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