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念直奔向梁千夜的屋子,不由分說撞開了門,只看到屋中狼藉密佈,桌子坍塌,早已沒了千夜的蹤影,兩扇窗戶大敞,隨風搖晃著的吱呀吱呀作響。
千夜不見了!
莫念轉身就要出門去喚司徒涼,回頭一看,卻見司徒涼已立在門前,眉眼冷靜的看著眼前的情景,接語道:「他只是被人劫持走了,莫急。」
她怎麼可能不急!
莫念踏步就向樓下走去,「帶我去尋他,千夜好不容易才從地牢裡出來,我怕帶走他的是……」
「劫走梁千夜的人絕不可能是皇上,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的」,他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塊金鑲玉珮,「這是誰的東西你應識得,既然他讓我帶走梁千夜便沒有多此一舉搶回去的必要。」
莫念看著他篤定冷靜的模樣,手扶著桌角,垂首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
半晌,抬起頭,眼間恢復了清明,「你已派人去追了對不對?」
司徒涼揚首一笑,正在此時,見那送千夜來的兩名身穿黑衣的侍衛從樓下跑了上來,一見司徒涼在門前撲騰一聲跪下,低聲到:「王爺,人不見了,消失在城南方向。」
「在城南追丟了嗎?」莫念聲音急切,「是何人要劫持千夜,千夜在這裡並未有人結下夙怨,消失在城南何處,可否告知我?」
「這……」那侍衛看了一眼司徒涼,低聲回道,「那幾人只留下了東西給王爺……」
說著,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支密箭,遞了上去,那箭上掛著布條一張,只有一行用鮮紅硃砂寫成的四個字,「血債血償。」
司徒涼看過後,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司徒涼,是來找你尋仇的人?」莫念眸一沉,低聲道,「你可知道是誰?」
司徒涼聳肩,「本王紅顏知己那麼多怎會知曉是哪個!」
說著,走到窗前,將布條丟了下去——
「司徒涼!」
梁莫念猛然轉頭不可思議看著司徒涼,「最後一分證據,你竟然就給丟下去了!」
他看著梁莫念這麼急怒的模樣,不可置否笑了,「第一次見長公主這麼氣急敗壞,本王倒是新鮮的很。」
「我沒有心思和你開玩笑,司徒涼。」
莫念心中掛念千夜行蹤,看著表情悠閒毫無在乎的司徒涼,追問出口「現在要怎麼辦?」
他打了哈欠,朝那兩人道,「夜深了,你們都歇著去吧。」
又轉向梁莫念,「本王倦了,走,回房睡覺去!」
莫念登時火氣噌的一下全上來了,眼中怒的能噴出火來,她咬住唇,狠狠說著,「救人!」
「慌什麼」,他白她一眼,滿臉無奈,「既然你也知道是尋本王仇的,自然不會傷害梁千夜半分,撕梁千夜的票對本王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人不傻。而且……那人想見的,是本王。」
「是你惹下的風流債」,莫念胸口一團一團的火,「卻要千夜去代你遭罪?
司徒涼沒回答,扯住她的衣袖向隔壁走,「走,陪本王回房睡覺去。明日陪本王會佳人去!」
莫念再也忍受不了,甩開他的手對他說了今生第一句穢語,「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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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莫念不肯與司徒涼同房而睡,又深知自己單獨行動絕是無果,便躺在千夜所待的房間裡睡了一夜,翌日一早,她收拾好打開門,已見司徒涼穿戴完整立在她門前等候。
他今天穿的是淺藍色的綢緞衣裳,頭髮也顯少的用玉冠束了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隨行灑脫,卻多了幾分溫潤如玉。
「將膳食擺進來吧」,他眉眼平淡紛紛著,只見有幾人進屋收拾了屋子,搬來了新的雕花桌椅,又有幾個小二紛紛進入在桌上擺上了早膳後,退了出去。
他優雅落座,唇邊帶笑,「還不過來,伺候著用膳。」
莫念冷眼瞧他,語氣不善,「如若你沒有去救千夜的打算,那莫念自己去就是,我定是要找到他的。」
司徒涼沒有搭話,只是眼皮一挑,就見門兩個侍衛跨步上前,伸出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
被擋的莫念沒有辦法,只好轉身走到司徒涼面前,皺眉望他,「你到底是要做什麼?別攔我!」
啪。
擱下筷,司徒涼抬臉,眉目間有著淺淡的溫暖,「梁莫念,你盡可這般失去理智的跑去,只會是,送死。」
莫念怔了怔,細想來,心急如焚的她,確實過於衝動了。
「本王會將梁千夜完完整整還給你就是了。」
司徒涼一句話,將她焦躁的心境撫平了些。
她抬起腳,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許久,才揣測著,「你……是在等什麼?」
司徒涼唇邊一動,眼見笑意淡淡看著她,「長公主還不算太傻。」
說罷,只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人的急匆匆上樓聲,那腳步聲直跨過走廊走到此屋中。
未見其人,就聽其聲,那人一進屋便低喊道:「王爺,上官來了。」
司徒涼望他一眼,「你遲了。」
上官氣喘吁吁坐下,「一夜時間獨船過海到天訣島去,可要了我這把老命啊!」
莫念沉默著,遞上茶水,詫異望著上官善,這人看起來明明才不過二十幾歲光景,怎地就這麼悔歎自己了?
拿起白色玉碗乘起清粥遞給了司徒涼,莫念遞上茶水正要給上官善,卻見他伸出手來擋。
而相擋那雙手,卻是皺痕密佈,蒼老皮皺,全然不似他的臉面這麼清朗秀氣。
莫念倒吸一口氣,嚇了一條,「上官公子,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