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醒,你在做夢。」
輕輕的搖晃著離洛寒的肩膀,小聲的叫道。
「不要把我關起來,母后,寒兒好冷,好餓,好害怕。」
裴雪菲的手頓時就有些生硬,她愣愣的,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天邊的孤月像是一碩大的玉盤,冷冷的灑下一地的清輝。離洛寒週身冰冷,黑色的披風蓋在他的身上,更加顯現出他臉色的蒼白。
「不會把你關起來。」
裴雪菲突然回握住離洛寒的手掌,緩緩的湊到他的耳邊,沉聲說道:
「母后會好好照顧你的。」
月光森然,遠處的火把又再次照射到這一塊平靜的土地。
這副身體的確不行,才僅僅一個晚上,就讓她疲累的睡了過去,連敵人走到腳下都沒有發覺。若不是華蓋樹枝葉繁茂,可能現在就已經暴露了蹤跡。
剛剛睜開眼睛,就被離洛寒一把摀住了嘴。這個昨夜中了毒的男人,此刻神情警惕,雙眼精芒寸許,看來已經完全清醒。他對著裴雪菲微微揚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樹下,顯然是怕裴雪菲剛剛醒來,不清楚狀況。
一隊八人的搜索小分隊正在下面流連,好在他們手上沒有惡犬,不然一定藏無可藏。
離洛寒緩緩轉過頭來,看了裴雪菲一眼,然後指了指下面的士兵,又對著自己的脖子豎手一橫,裴雪菲就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緩緩的點了點頭,裴雪菲輕輕拔出靴間的血刃,叼在嘴上,又拿出向來綁在腰上隨身帶著的鉤索,就要站起身來。
環扣做成的腰帶突然被一把扯住,裴雪菲垂眼奇怪的看去,卻見離洛寒雙眼沉著的微微瞇著,口型張開,無聲的說道:
「小心。」
霎時間,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和警區的戰友共患難的非洲叢林。裴雪菲頗有些動容了點了點頭,伸手抓住離洛寒受傷的手腕,打開他的手,用手指寫到:
「你也是。」
「剛才獵犬指明的就是這個方向,你們幾個,爬上樹看看。」
終究,還是搜到了這裡。
一棵又一棵的華蓋樹,好似一片圓圓的屋頂一般呈現眼前。裴雪菲站在樹頂之上,還沒待下面的人爬上樹來,突然拋出手中鉤索,彭的一聲勾在了另一棵樹上。雙手抓住繩索,腳下驀一用力,裴雪菲霎時間好似飛鳥一般,急速蕩了出去。
「在那邊!」
這麼大的動作,下面的人不會沒發現,八名士兵同時舉手上指,揚聲尖叫,向著裴雪菲的方向就追了過來。
「放箭!生死勿論!」
一名士兵突然抽出腰間的弩箭,大聲喊道。裴雪菲目光一寒,雙腳剛一踏上另一顆樹頂,立時又拋出鉤索瞬間飛出,口中的血刃被拿在左手上,單手蕩繩,左手猛揮而下。
霹靂一聲巨響,一段粗壯的樹幹就被整條的切了下來。這個時候樹枝幹枯,極易劈砍,一支斷了壓折下面的另一支,轉瞬間,一大片粗壯的樹枝轟然砸下,對著幾名士兵的腦袋毫不容情的砸了下去。
這幾隻樹幹雖然還不至於砸死他們,但是也鬧得躲閃不及,灰頭土臉,等他們從塵土中爬出身來。還哪裡有裴雪菲的影子。一個看樣子是士兵頭領的男人大叫道:
「追!」
眾人就狼狽的爬出樹叢,向著前方跑去。
而這時,一個身影,卻緩緩的從後面逼了上來。
「彭!」的一聲,前面奔跑的兩人突然猛然摔倒在地,一人頭顱磕在頑石之上,頓時鮮血長流。裴雪菲半蹲在一棵大樹之後,手腕一蕩,手中的鉤索就從另一棵樹身上蕩了回來。冷笑著看了那群士兵一眼,身下彈地而起,急速奔跑而去。
眾人大怒,窮追不捨。
裴雪菲奔跑跳躍,豹子一般敏捷靈巧,這叢林間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天然屏障,當初在阿富汗山區,恐怖分子連用熱能感應器衛星定位儀這些高科技產品都抓不住她,更何況這些只知道揮舞長刀的大兵。只是一眨眼,裴雪菲就又一次隱藏在樹林籐木之中,不見了蹤影。
士兵氣急敗壞的緊跟著,在一處空地站住腳來,四下緊張的查看。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面對的還只是裴雪菲一人,但是這些人卻有好似面對著一個軍隊般可怕感覺。
「噗!」的一聲,一道銀色的弧線突然在空氣裡爆開,眾人大驚,一名士兵身子一顫,一個血洞頓時在他的額頭上炸開,鮮血潺潺而下,還沒來得及叫上一聲,身體就已經轟然倒在地上。
「什麼人?出來!」
有人淒厲的大叫一聲,已經死了兩個人,可是他們還是連敵人的面都沒見著。人群一陣慌亂,士兵頭子大吼一聲,揮舞著戰刀向著銀光的來處瘋狂的跑了上去。
然而,還沒等他跑到地方,一聲破空之聲突然在叢林裡響起,一隻黑色勁箭飛速襲來,猛地正中士兵頭子的背脊之上。
鮮血從士兵的口中噴湧而出,那人抽搐了兩下,就不再動作。眾人面如土色,急忙轉過身去,死死的盯著弩箭射來的方向。迅雷不及掩耳之間,一個嬌小的身影頓時跳躍而出,兩個起落,就已經落在這群已經慌了手腳的大兵的身後。反手握住血刃,猛力對著背部心口紮下,鋒利的血刃透體而出,上來不急拔出來,另一名士兵機警發現,抽出戰刀就反擊過來。
裴雪菲眉眼一寒,身體順著刀勢趴下,鋒利的血刃在受傷的士兵身體力拉鋸般下割,半個肩膀登時脫離了他的軀幹。震耳欲聾的慘叫聲沖天而起。手中鉤索靈敏一擺,就勾住另一名攻來的士兵的腳踝,略一用力,那人就猛地摔倒在地。
裴雪菲就地一滾,正好滾在那名男子身上,一把抓住對方的頭髮,裴雪菲猛然從地上跳起,被抓住頭髮的士兵慘哼一聲,頭皮上鮮血淋漓。
「噗」的一聲,裴雪菲一把飛出手中的血刃,乾淨利落的插在持刀而來的男子的脖頸之上。與此同時,一柄長刀雷霆怒斬,將她手中那名失去大把頭髮的男子心口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