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小新娘 第4卷,番外 破繭成蝶(十八)
    她閒得無聊,在御花園裡弄了塊地,自己建了個小棚,閒時種些瓜果蔬菜。反正不懂之處自有司菀局的太監來幫著她弄,她只要出張嘴,頤指氣使地吩咐幾句,興致好時澆澆水,就有了一塊私有菜地。

    初時倒無人注意,背地裡也有人笑話。到後來她的大棚裡四時花卉均錯了季節,打亂時序,讓人嘖嘖稱奇,最後在隆冬時節捧出一碟西瓜讓人品嚐,終於引起轟動。

    高茗欣在嘗過西瓜之後,細細盤問了她許久。

    紀小蠻一時興奮,話題剎不住車,從大棚談到雜交,從水稻講到水果,從示範田談到農業基地,又胡亂扯到了國家發展經濟,商人的重要,最後從「要致富,先修路」把話題扯到了興修水利,拓改交通上去了。

    當然,她拉拉雜雜的,想到哪說到哪,完全沒有系統,虧得高茗欣有那個耐心,更有那個智慧,從一團亂麻裡挑出重點,整理成文,最後變成一道道聖旨。

    斥資百萬,修路架橋,大興水利土木工程。另外在京郊地帶,把土地連成片,打破以往的私有制度,收歸國有。以極低廉的價格租給農戶,集中載種瓜果。初時怨聲載道,頗多爭議,然,一年下來,短期項目建成投產,已初見成效。

    此舉大大縮短了時鮮的水果蔬菜由南往北調運的時間,爛在路上的機率大大減小。北方吃到南方的水果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菜農果農穫利頗豐,京裡百姓吃得高興,皆大歡喜,歌功頌德。

    高茗欣乘勝追機,在朝裡設了農科所,專門抽調四方精英,撥下專項經費,改良蔬果品種,提高米糧產量。

    與此同時,在全國範圍裡減輕農業賦稅,降低商業稅,鼓勵通商,提高商人的地位,各地成立工商聯,專為商人解決困難。

    紀小蠻也由一個閒閒種田的太后,變成政策顧問,每日夜裡苦苦思索現代有哪些好的體制可以成功運行於古代,白天奔走於相府衙門,熱心地參與討論。當一個個觀點新穎,特立獨行的主意從她的嘴裡崩出,當一件件利國利民的實事經高茗欣的落到實處;慢慢的,眾人眼裡的她,已不再是一個依靠美色,依仗男人爬到高位,享受榮華的女子。

    她,將無數人自貧困裡拉扯出來,填飽了無數人的肚子,更成就了無數人的財富夢想,也為自己書寫了一段神話。

    到第三年,一條由南往北聯接兩地的大運河宣佈動土,預計十年完工。到時南方的貨物運到北地,北地的牛馬運往南方縮短最少兩個月的時間。

    紀小蠻在群臣的力推和高茗欣的力邀之下,終於決定走出京城,與他一起前往磁州為運河開工揭幕儀式奠基。

    自出生以來,子衿從未與紀小蠻分離,自然是百般哭鬧,不肯罷休。紀小蠻心疼兒子,本欲作罷,留在京裡陪兒子。架不住大家的左勸右勸,最終還是盈荷信誓旦旦保證:安撫住子衿的情緒,並且不讓他掉一根頭髮,這才沒讓此行泡湯。

    出京那日,百官相送,偌大一個朱雀門廣場聚集了數千餘眾,早已是旌旗獵獵,隊列森森,四營精兵呈方陣威風凜凜分立廣場四角。

    到得吉時,轅門外,禮樂齊響,鑼鼓喧天。斧鋮林立,劍戟分明,鋪天蓋地的旌旗下,大內禁軍,驍騎營,御林軍甲冑分明,內務府侍衛開道,簇擁著天子鑾駕,威嚴地行了過來。

    一列黃綾傘下,林子衿身著明皇龍袍,年紀雖幼隱隱已有天子威儀,緩緩從紅綾上踏過,自然沒有人瞧出這小子鼻頭紅腫,兩眼通紅。

    地上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的百官,三呼萬歲後,林子衿降旨免禮。又三呼謝恩,這才起身恭立,依官階列隊相送。

    終於,一行數百餘眾,浩浩蕩盪開拔,在官道上迤儷而行,遠遠望去,竟是首尾俱不相見,排出一列長達十餘里的長龍。

    堂堂太后出巡,隨行護駕的大內侍衛,驍騎營兵士就不知多少。更別提那些太監宮女,隨行的鸞駕儀仗名目繁多,不一而足。

    紀小蠻力持精簡,才變成如此規模。否則,怕要弄出幾千人的排場。好容易出了京,她鬆了一口氣,歪在軟墊上發呆,眼前晃動的總是子衿的淚眼,耳邊響起的全是他委屈又嬌氣的哭聲。

    哎,那塊紅綢誰揭不是揭呢?真不知幹嘛要特地跑這一趟?勞民傷財啊!還沒出京,她已開始不捨,牽掛。可來都已經來了,總不可能臨時反悔。

    高茗欣是一片好意,沈懷恩久戰不回,兩人僅靠著飛鴿傳些書信,已有數年不曾謀面。她身為太后,表面雖然風光,但一個女子帶著稚兒,手裡還握著江山社稷,日積月累,怕她悶出病來,這才強拖她出門散心。

    其實一路走來,也算故地重遊。當年他們便是遁著這條路,直指京畿。只是當時戰火紛飛,如今雖算不上歌舞昇平,至少也百姓安逸,知足常樂。

    她掀簾望去,處處皆是懷恩的影子,慨歎唏噓之餘,越發思念那個深藏在心底的人。

    赫連家的牧場北邊的已被收歸國有,南方的水草豐美卻也對連年征戰應接不暇。再加上沈懷恩早就放出話去,誰與赫連家交易,便是與影都與大唐為敵。風頭上,誰願意捨已就人?

    赫連世家百年的積澱終於在幾年的戰火裡消耗殆盡,雙方打打停停,於兩月前再次進入議和階段。具體情形,紀小蠻已懶得再去看簡報。如果可以,她倒願意賞赫連家一個藩王的頭銜,劃地而治。

    稱王倒是沒有問題,劃地卻是沈懷恩絕不允許的。另外,礦山也要收回,歸朝廷統一調配,重新派員掌管。

    他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願意數十年之後,給子衿留下一個重大的隱患。他說得在理,紀小蠻無話可說。

    其實藩王做亂的故事,史書上見得不少,紀小蠻也不是不明白。只是這一輪談判下來,誰知道又到猴年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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