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池,康小魚舉目望去,地勢平坦,易攻不易守啊。
「怎麼?對為夫沒有信心?」韓子墨勒住馬問道。
「溱王給了你一萬來守住這塊地?」康小魚似無意間說道,「軍事上的事情我不懂,我也就不搬弄是非了。」康小魚笑著答道。
韓子墨無奈笑笑,對著副將道:「傳令下去,所有男女老少都在城內集合,將人數統計了給我。」
「是。」副將答道,正欲策馬而去。
「等等。」康小魚喊道,「找人散播出去,就說將軍夫人卓小魚,也即皇城第一舞姬,沉魚,乃定國將軍卓康之女,今日隨軍出戰,將慰勞百姓,誓與將軍同在。」
一席話,說的乾脆利落,擲地有聲,頗有些巾幗英豪的風範。
韓子墨轉過頭望著烈日下,紅顏上儘是決絕。
感覺到韓子墨的目光,康小魚偏頭對他說道:「你相信你的兄弟,但我有我的顧慮,我答應過娘親,永遠不做第二個蘇芸兒。」
「我明白。」韓子墨握著她的手,「你在恐懼,你在擔心,你害怕謹會像那個人一樣,所以你要向世人光明正大的宣佈,你是我韓子墨的女人,你想讓謹有所顧忌。」
「你相信他?可我總是心虛,我擔心會像爹娘一樣,畢竟現在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相似。」
「不會。」韓子墨說道,「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你是不是還在怨恨那個人?」
「恨?」康小魚搖搖頭,「我不知道,只是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他,我們一家人會泛舟湖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爹娘會在我身邊,過著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可是,現在,我沒能給你這份幸福。」
「你給得了,我就要得起,你給不了,我就陪你腥風血雨,這一生永伴君左右。」
韓子墨笑了,將她一提抱進懷裡,康小魚靠在韓子墨肩頭,抬頭望著他,一字一頓堅定地說。
「你們男人之間什麼都可以讓,唯獨我,你不能讓,不許讓,不准讓。」
韓子墨嘴角裂地更開了,對著康小魚的額頭就是印下一吻。
「倒顯得你是男兒,而我懦弱了。小魚,這一世相守白頭,永不相讓。不對,不是讓,我會緊緊地將你抓在懷裡,你哪也別想去,哪也跑不了,你只能呆在我身邊,只能在我左右。」
兩個狂傲的人,兩種霸道的口吻,卻剛柔並濟,鐵血柔情。
這一生,永不相讓,這一世,生死相隨。
世間有太多的愛情誓言,不是用來騙別人就是用來騙自己,瞬間卻又遺忘,而他們,卻讓日月都已黯然失色了。
戰鼓擂,殺聲響,在河池這塊土地上兩軍對陣已經數日,不管是哪一方都已經疲憊不堪,現在拼的就是意志會讓後援。
「韓子墨,齊謹不會給你派兵了,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何不棄城投降歸順於本王,你是個人才,本王也乃惜才之人,只要你肯歸順,本王會既往不咎還對你大加封賞。」齊浩穿著戰甲騎在高大的馬背上,兩軍多日的對峙並沒有減弱他那一身的霸王之氣。
韓子墨淡笑不語,銀色的鎧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輝,他的嘴唇已經乾裂。從小魚去請援兵到現在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救援卻還沒有到,而一旦齊浩的救援趕到,這個河池就守不住了。可是不管心裡的顧慮怎樣,他的氣勢卻毫不減弱,高立馬頭,無聲地捍衛著身後這片土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齊浩說道,右手揮下喝道,「擂戰鼓。」
一時間轟隆隆的戰鼓聲響徹河池,兩方都在做最後的博弈,誰撐到最後誰就是王者。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只見城牆上一位白衣女子左手執弓慢慢垂下。
利箭嘶嘶奔鳴直奔邑王軍隊的軍旗。「卡嚓」一聲,利箭穿透旗桿,軍旗倒下,只露出一截光禿禿的旗桿。康小魚足尖一點,在空中連著幾個輕踏,只一眨眼間就單腳立於旗桿之上。
兩兩相望,他們卻能在千軍萬馬中準確的找到彼此,看到對方平安,心中也就安然。
「到現在你依舊幫他。」望著那旗桿上飄渺的人兒,齊浩眼中有些酸澀。
「邑王,你現在撤兵還來得及,後援馬上就到了。」康小魚淡淡的聲音傳來卻聽得齊浩眼中一亮。
「你在為我擔心嗎?」
「有人在為你擔心,我不希望她難過。」
希望的火苗瞬間熄滅,齊浩冷冷一笑。
「成王敗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眾將士聽令,全力奪下河池。」說完齊浩縱身躍入戰中。
「王爺,後援遭到圍剿,我們的糧草也付之一炬啊。王爺,軍中一定有了奸細,將我軍的線路圖洩露了出去。」一位將軍將剛得到的消息趕緊傳給齊浩。
「什麼?」齊浩大驚失色。難道果真天要亡他。望著依舊拚殺的將士,齊浩不甘心。
「王爺,撤吧,我們掩護你突圍出去。」
「是啊,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你活著,一切都可以重來。」
齊浩握緊馬繩,咬緊牙關,心中在掙扎。
康小魚從旗桿躍下跨上一匹戰馬,看了齊浩一眼,嘴唇微動,人已經策馬往韓子墨而去。
「走。」一個字在空中輕飄飄的飄來,細若蚊蠅,卻在紛亂的戰場讓他清晰可聞。
齊浩一揮手。「撤。」
在韓子墨的帶領下,河池久攻不下。齊浩後方糧草已經不足,後援又被狙擊,望著傷痕纍纍的將士,齊浩不得已撤退,卻陷入了齊謹的陷阱,被困於峽谷中。
「皇兄,你我等待今日都等了太久。」齊謹騎著白馬現身說道。
「成王敗寇,我是輸了,可你也輸了。」
「這萬里江山都將是我的,我怎麼會輸?」
「你贏了江山,卻輸了女人,不管怎樣,至少我曾經得到過,而你永遠都只能觀望。」
齊浩說完,縱身跳下峽谷,沒入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