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池一戰,齊浩跳入江中生死不明,邑王軍軍心大亂,群龍無首,節節敗退,只是稍作抵抗,其將領便帥軍歸降,而邑王生母熙妃在封地放火自焚了。
齊謹眾望所歸,龍袍加身,登基稱帝。
人人皆論功行賞,韓子墨被封為大將軍,但也唯獨韓子墨卻被派往剿滅安邑王的餘孽。人人都以為這是皇上因為和韓將軍的交情,所以故意給他增添一個輕鬆的立功機會。
可是康小魚不這麼想,自河池一役後,他們本來就要班師回朝,可是韓子墨卻中途被調走了,回到皇城後,她心中就越發不安了。
「柴豎。」康小魚細細思量後喊道。
「少夫人。」柴豎立馬現身答道。
「你隨我去見老爺夫人。」
「是。」
康小魚叩門而入,韓嘯正和卓慧心對坐桌前,神色有些凝重。想來剛才也是在談論著什麼。
「是小魚啊,來,過來坐娘身邊。」卓慧心招招手。
「爹娘,小魚想讓柴豎帶你們離開皇城,前去幽蘭山莊避一避。」
韓嘯和卓慧心也皺著眉頭思索,想來也知道康小魚在擔心什麼了。
「我始終不敢相信,皇上會重蹈先帝覆轍。」韓嘯亦是滿臉擔憂。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這顆心總是放不下,爹娘,如果你們在這裡,到時候我擔心。」康小魚說出自己的隱憂,雖然她一直想讓輿論來牽制齊謹,但是他現在是皇帝,若硬是找到了什麼理由的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老爺,小魚的想法我也想到了。」卓慧心說道,「皇帝年少氣盛,我也擔心他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我們在這裡只會讓墨兒他們處處受到鉗制。」
「娘說的沒錯,爹,你就和娘親沿著密道出城吧。」康小魚勸說道。
韓嘯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柴豎,你帶上所有的暗衛護送老爺夫人出城。」康小魚下令道。
「所有的暗衛?」柴豎面露憂色,「可是少夫人,那你一個人?」
「這些暗衛一直都隨墨出生入死,在河池一戰中也是拼盡全力護衛城中百姓,這麼多年守衛著韓宅,都是韓家人,也要一個不少的回到韓家去。」淡淡的聲音,傳來暖暖的感動。
「少夫人,我們願意留下保護你。」突然,一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房簷上躍下,跪在康小魚面前。
「大家請起。」康小魚連忙抬手相扶,可是他們依舊跪著,這片忠心讓康小魚很欣慰,誰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墨對他們以心相交,他們也以命相報。
「你們都是暗衛,應該明白留著性命更有用處,要報恩也不需要白白犧牲。」
「少夫人,我們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這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是讓你們逃生,我是要你們護送老爺夫人平安抵達幽蘭山莊。你們以為皇上會不知道密道所在嗎?恐怕此刻早在隧道的另一頭已經有重兵把守,甚至幽蘭山莊也已經被監視,沒有你們的護衛,我怎麼能放心讓老爺夫人離開。」
「少夫人,可是留你一人,柴豎也很擔心。」一直以來從不說不的柴豎也說道。
「難道你們就只聽從於墨,我的話就無足輕重?」康小魚加重語氣。
「屬下不敢。」
「好了,別忘了,你們少夫人我可不是一個弱女子,我可是鬼谷殺手,血姬。」說著康小魚白色緞帶出袖,將院內的一顆百年古剎生生打折,「而且,我的腦袋也還好使,儘管放心離開吧。」
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家少夫人的謀略在河池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了,便統一了意見。
「領命。」
「小魚,你在想什麼,為娘都清楚,我等你回來。」卓慧心說道。
「姐。」
忽的一聲,莫魯,安平,蜘蛛和破狼四人凌空而將。
「你們?」康小魚看著他們,蜘蛛的小腹已有些隆起。
「蜘蛛,你懷孕了?」康小魚滿臉歡喜的走過去,右手俯在蜘蛛的肚子上,「破狼,你要做爹了?」
破狼笑著點點頭。
「到時候,你做我孩子的乾娘。」蜘蛛笑著說。
「還有我,還有我,你答應了的。」安平趕緊揮著手嚷道。
「你?」康小魚打趣的看著安平,看小魯和安平的神色,看來她可以安心了,可又想欺負一下這個丫頭,就一直盯著安平瞧。
安平被康小魚給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我和莫魯——唔」
安平話還未說完,就被莫魯用手給摀住了,康小魚被逗笑了,經他們這一鬧,心情到好了許多。
「對了,師父怎麼樣了?」那日後不久就起戰亂,也沒能和他們聯繫,所以一直就不知師父的近況。
「鬼醫說師父是到鬼門關轉了一圈,人是救回來了,可是卻內力盡失,不過啊,最讓人頭疼的是那三怪,你都不知道有幾次師父被氣得去偷鬼醫的藥草放到他們碗裡,讓那三怪肚子疼了幾天,他這才舒坦了。」蜘蛛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康小魚聽著也開心的笑起來,人就是越老越像小孩子,想著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冷血殺手青陽,如今要靠偷草藥來解恨,康小魚就忍不住想笑。
「姐姐,我們是來接你和韓將軍韓夫人的。」莫魯說道。
「嗯,我們來時就發現密道口已經有重兵把守。而且城門口也是只許進不許出。」蜘蛛說道。
康小魚收了笑。
「果然不出所料。我正有此意,你們就帶爹娘離開吧。」
「玉姐姐,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安平拉著康小魚。
「我得留下,不然,墨就回不來了。」
「我們留下陪你。」四人說道。
「陪我?」康小魚不信地搖搖頭,站在安平面前說,「你又不會武功,只能過來蹭飯吃,來瞎湊什麼熱鬧?還有你啊。」說著又到了莫魯面前,「你的醫術就比你武功好很多很多,再說你。」說著又到了蜘蛛跟前,「一個大肚婆不好好靜養,瞎跑什麼?這娘是怎麼當的。特別是你。」說著用眼睛等著破狼,「要是我乾兒子有什麼不舒服的話,我就。」說著,捏緊了拳頭在空中揮了揮。
「所以啊,你們留下只會礙手礙腳,還是全都走掉比較好。」
「可是姐姐。」
「不用多說了,放心,這天底下還沒有能困得住我的地方,我若想走,誰都攔不住,我留下,只是要帶我丈夫一起回家。」
「血姬。」
「相信我好嗎?」康小魚望著諸人,大家沉默一刻終是點了點頭,「快走吧,再晚就要天亮了。」說著就去了密道入口。
柴豎帶人先下了密道。
「小魚,我的孩子。」卓慧心抱著康小魚,她很捨不得,可是她卓家的兒女就應當有這份魄力,她應當相信。「娘等你回來。」然後下了密道。
韓嘯拍拍康小魚肩膀,他是個武夫,本就不擅言語,但他相信這孩子保護好自己。
「爹相信你,會帶著墨兒一起回家。」韓嘯也下了密道。
「什麼也不用多說了,快走吧。」康小魚對四人說道。
四人點了點頭,也下了密道,康小魚這才關上了密道門。之後又讓福伯去賬房支了銀子把所有家丁遣散,這才得以清閒了下來。
「好空啊。」康小魚自語道,整個韓府現在就空空的只有她一個人。特別冷清也特別安靜。
康小魚去廚房熬了一碗小米粥。真香,還好嫁給墨的時候有去學一點廚藝,要不然就要餓肚子了,康小魚開心的想到。腦中的記憶片段就一段接一段,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真香,少夫人,能不能給福伯也盛一碗粥吃啊。」福伯呵呵地笑著走近。
「福伯,我不是讓你先躲起來嗎?遲些時候會有人來接你的。」康小魚說著拿碗盛一碗給福伯,在微涼的空中,粥香四溢。
「福伯身為韓府的管家,少夫人在這裡,福伯怎麼能先走?」福伯說著舀了一勺,放在鬍子下面吹吹。
「福伯,小魚只是擔心你如果隨老爺夫人一起走,沿途太過凶險,所以才安排你暫避城中。」
「少夫人不必掛心,福伯都懂,只是這所有人都遣散了,福伯怕少夫人一個人冷清,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福伯。」康小魚感動地不知說什麼好,「福伯,能不能麻煩你再幫小魚做一件事。」
「少夫人請說。」
說著康小魚便在福伯耳邊附語。
「也只有少夫人能配得上我家少爺。」福伯眼睛一亮說道,「福伯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