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淅兒年紀小,不懂事,您不要怪罪他。」毓陽也在凌印的面前跪下身來。
凌印望著毓陽,半晌,才緩緩的道:「你今天,不也是有事來求母后的麼?說的麼?沒有說,也一併說了!」聲音向寒冬的湖水一般冷。
毓陽打了個寒戰:「皇兄,毓陽沒有事了,只是,來看看母后。」
「哼!」凌印一甩袖,便起身離去。
他想他是知道,知道明淅和毓陽是因為什麼事來建章宮這裡的。
只是,他想親自來看看,看看他的弟弟和妹妹,是不是真的,都向著外人。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明淅和毓陽,都是來為蘇家求情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誰的錯?
是誰把毓陽嫁給了蘇子寒,是誰讓蘇子萱跟了明淅?
是他自己啊!
他能怪他們嗎?
大步的走出了建章宮,連步輦也不乘,逕直向外走去。
張多壽見凌印怒氣沖沖,絲毫不敢頂撞,只得命抬步輦的舍人輕輕的跟在身後。
凌印沒走幾步,明淅便沖身後追了上來。
「皇兄!」明淅大步的跑來。
「晉王殿下。」張多壽躬身行禮。
明淅卻不理會他,直接向凌印道:「皇兄……」
凌印道:「你們都退下。」
張多壽應了聲,便躬身退下了。
「淅兒,你還想讓朕怎麼做?」凌印已不像方纔那般氣勢洶洶,語氣平緩了很多。
「皇兄,臣弟……」明淅也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他只得,這件事的希望,幾乎是飄渺無望的。
「朕,已經讓蘇子萱跟你一起走了。朕為你,做的夠多了。」凌印聲音冷冷的,「蘇家這次,朕,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過的。」
「可是,陛下,很多人,是無辜的!」明淅還在求情。
「無辜?」凌印冷然的看著他:「你怎麼知他們是無辜的?明淅,你知道麼,母后並不知道蘇子萱沒有死,若是母后知道,她絕對不會讓蘇子萱再活下去!」
「怎麼會?」明淅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凌印冷笑著:「你不相信朕的話麼?不然,你可以把蘇子萱領到母后面前,試一試,看看,朕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相信朕的話麼?不然,你可以把蘇子萱領到母后面前,試一試,看看,朕說的,是不是真的!」
「皇兄……」明淅似乎是驚呆了。
凌印看著他的樣子,道:「朕給你保密,留了她一條性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們好好的,在晉國過日子吧,別的,不要多管了!」
聲音由柔和到冷然,最後,滿是警告的意味。
「淅兒,淅兒知道了……」明淅緩緩的道。
「否則,再生出什麼事端,朕也護不了你了!」凌印說完這句,便轉身離去。
留下明淅一人,呆呆的立在日光之下。
久久的,沒有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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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陽依然端坐在太后的身邊。
太后看著毓陽,緩緩的道:「你看到你皇兄的態度了吧!」
毓陽低頭道:「女兒明白。」
「母后知道你對蘇子寒的感情,但是,你要多為你皇兄考慮,你今日的表現,哀家看著就很欣慰。」太后說道。
「女兒記住母后的話了。」毓陽道:「只是,子寒他,他總是不開心。」
「不開心?」太后蹙起了眉頭:「他對你,不好麼?」
「沒有,母后,他對我一直很好!」毓陽慌忙道:「以前,是女兒太任性,太不懂事。現在,女兒明白,蘇子寒對我,是真的好。」
「哦?」太后聽聞毓陽的話,不由好奇起來。
她的這個女兒,自有受盡萬千的寵愛,脾氣跋扈,怎麼今日,卻說出這樣善解人意的話來?
「女兒被蘇家人關起來的時候,蘇子寒去救了女兒。」毓陽道:「他原本可以不去救我的,可是,他還是來救我了。所以,女兒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
毓陽語氣異常的溫柔:「女兒之前,卻一直懷疑他,懷疑他心中沒有我……」
太后望著毓陽,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心中暗道:蘇子寒,便是毓陽的劫數。但是,這未必是壞事。只有蘇子寒能真心對毓陽,還有什麼可求呢?
「毓兒,你越來越懂事了,哀家很歡喜。」太后笑著:「以後,要好好和景宜侯過日子,不可在妄為任性了。只有哀家在,哀家就會保你們平安富貴!」
「母后!」毓陽撲入太后的懷中:「女兒謝謝母后!」
「傻孩子……」
太后輕輕拍著毓陽的後背,母后,不管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們好,為凌兒,寧兒,你,和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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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芳站在宣室殿的外室,倚在華柱邊。
從宮外回來,她便又回到了蘭沁身邊。
蘭沁,是她自幼便一起長大的小姐,枝芳能回到蘭沁身邊,很是高興。
「娘娘還在睡麼?」馨兒端著面盆走過來問道。
枝芳點點頭,道:「不知醒沒醒,還沒叫呢。」
馨兒放下面盆,道:「枝芳,你之前便是服侍娘娘的嗎?」
枝芳道:「是的。」
馨兒道:「我總是覺得,我小時候見過娘娘。」說著,擰起眉來,開始思索。
「嗯?」枝芳露出好奇的摸樣:「你什麼時候見過娘娘的?」
馨兒道:「我是自幼跟在皇上身邊的,我記得皇上幼時讀書的時候,有個小姐是和皇上一起讀書的。現在想想那個小姐長的很像娘娘呢!」
枝芳抿嘴一笑,卻是不語。
馨兒又道:「後來卻聽說那位小姐被大火……皇上為了這事,還生了一場大病呢!」
「是麼?」枝芳問道:「皇上他……」
剛要往下細問,卻聽內室有翻身的動靜:「枝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