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多壽一笑:「蘇大人若是想見皇上便跟奴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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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印接過蘭沁遞過來的銀碗,笑道:「朕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食。」
蘭沁笑笑,並不說話,只是伸箸夾了一塊小菜放入凌印的碗中。
正在部菜的馨兒道:「陛下,娘娘為了這頓早膳,天還未亮,便起身親自去採那玫瑰花上的露水。用露水和黍米小火熬了一個時辰。恐怕御廚也沒有娘娘這般心思。」
凌印笑著看著蘭沁,將一口粥送入嘴中,細細品味,不住的點頭。
「雖然朕想每日都吃到這樣的美食,但是不准再那麼早起!以後不可如此不知愛惜自己,知道麼?」
蘭沁不語,只是微笑著點頭。
過了一會兒,二人才放下牙箸。
馨兒將餐幾撤了下去。
張多壽走進殿內,躬身道:「陛下,蘇大人求見。」
「哦?」凌印倚在矮塌上:「消息傳的真快呀!」
蘭沁突然立起身來,便向內室走去。凌印只是笑著,亦不阻攔。
「宣吧!」凌印放下手中的茶杯。
張多壽高聲道:「宣太尉蘇憲上殿覲見!」
蘇憲立在了殿前:「老臣參見陛下。」
凌印道:「蘇卿免禮。」他依舊倚在矮塌上,上下打量著蘇憲:「蘇卿今日有何要事稟報?」
蘇憲躬身道:「陛下,近日西北戰情又緊,老臣想……」
「蘇卿,總是憂心政事 ,別的事似乎是都忽略了吧?」凌印幽幽的道。
蘇憲心中一驚,皇帝此話何意?
「老臣……」再抬頭,卻看皇帝的臉色已經鐵青。
「蘇卿還是好好管教一下子女,政事,先放一放吧。」凌印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好好管教一下子女,蘇憲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麼事,心中忐忑,便要告退。
突然,屏風後轉出一個人來。腳步輕的讓人察覺不出。蘇憲偷偷抬眼一看,只覺這女子艷媚入骨,再一看,似乎是再哪裡見過。
腦中一驚,怎麼是她!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或者這世上,會有這般相像之人?
卻見那女子彎下腰去,拾起凌印腳邊的東西:「我的絲帕掉了。」說畢,一聲媚笑,又轉到屏風後不見了。
凌印又把目光轉向蘇憲:「蘇卿無事便退下吧!」
「諾!」蘇憲再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事情竟是如此複雜,蘭沁,她為何會一直在皇帝的身邊?
出了殿,卻見一個小舍人匆匆向自己走來:「蘇大人,蘇妃昨夜,被皇上關進了暴室!」
「什麼?」蘇憲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早朝時候,聽聞晉王被禁足,都是昨夜,難道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若真是如此,那麼蘇家……
晉王被禁足,蘇子萱被關進暴室……蘇憲一陣眩暈。
這個不肖女!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蘇大人,奴才告退了。」小舍人又匆匆離去。
凌印站在大殿門口,看著蘇憲離去的背影,嘴角向上揚起。
「陛下……」她穿著白紗,一臉的淡然,眸子裡,卻有著讓人看不透的神色。
凌印轉過頭,看著她,目光亦是探究的神色:「你為何要出來?」
她笑道:「陛下怕什麼?」她不怕,不怕蘇憲看到自己,她要讓蘇家明白,蘇家的末日,要來了。
凌印笑道:「朕不怕,朕會保護你!」
她倚在他懷中:「我相信。」她淡淡的語氣。
他卻心中一疼,她相信,真的相信麼?他食言了多少次?
不過,這次,再也不會!他握著她肩膀的手慢慢縮緊。
終於,他鼓起勇氣:「昨夜,明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你?你怎麼了?」
蘭沁抬眼,目光中一抹黯然閃過:「我也不知。」說畢,掙脫了他的懷抱,像內室走去。
凌印再一言不發,走回了御案。
「陛下,」張多壽輕輕走到案前道:「雲儀殿中搜出了這個……」他將一隻香包放在案上。
凌印舉起來,他認得,這是太后親手為明淅做的。
在雲儀殿,在雲儀殿搜出明淅的東西。
凌印冷笑著,他們是真情?還是假意?他的弟弟,都要背叛他麼?
想到此處,起身,向外走去。
「陛下……」張多壽跟上。
凌印不語,逕直向魯陽殿走去。
羅寧猛然抬頭,見一身紫袍的凌印立在自己面前。不由扯起了嘴角。
「你準備好了?」凌印看著面前那張陌生的面孔,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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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舍人在後面追著明淅:「沒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
明淅一甩袖,怒道:「本王要見皇兄,你們誰敢阻攔!」說著,抽出自己的佩劍,指向身後的舍人。
舍人們再不敢上前。
明淅哼了一聲,便向宣室殿奔去。
「皇兄!皇兄!」明淅衝進了大殿,卻不見凌印。
提著利劍,便要向內室衝去。
「王爺,皇上的內室,可是萬萬進不得的!」舍人宮人跪了一地。
「皇兄!皇兄!」明淅踢開地上阻擋他的人:「我要見皇兄!皇兄!」無奈卻被舍人拽住了袍子,再不能前進一步。
蘭沁自屏風後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襲白紗,不施粉黛,卻媚艷入骨。
明淅停止了爭扎,瞪大了雙眼:「你,是你……你是蘭……」
他的話未說完,蘭沁便道:「王爺,皇帝不在這裡。」她向站在門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宮人會意,忙跑了出去。
明淅放下手中的長劍:「嫂嫂。」
蘭沁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稱呼自己。
「明淅求嫂嫂,救救萱兒!」他露出哀求的神色。
蘭沁心中動了一下,他望著明淅還有些稚嫩的面龐,幽幽的道:「王爺不要忘了,她也是皇帝妃子。」
明淅搖頭:「皇兄不喜歡她!為何還要將她留在身邊?」
蘭沁輕聲笑道:「即使不喜歡,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王爺,您已經犯了錯,不要再為難皇帝了!」